体型消瘦,留着咖啡色山羊胡的保罗先生用颤抖的手捻起过滤纸片,将磨碎的咖啡豆倒入咖啡漏斗,转动手柄,加入几种墨绿色植物的叶片,这让空气顿时被巧克力、榛子、茉莉花和铁锈的气味充斥。
“头疼,牙疼,灰尘过敏,我全都治,你尽管开口,包你五分钟药到病除。。。。。。”
“但拜托别让我再想起那要命的,天杀的画面!!!”
咔!
一把短管左轮架在了他的后脑处,枪机被慢慢拉下。
“请告诉我,先生,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金在他身后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开口道。
一瞬间,神秘学家保罗先生产生了这间旧屋内闯进了两名不速之客的错觉。
他看向左侧墙壁上的山羊头骨,又看向右侧绘制的简易符咒和几个塞满药草瓶的红木矮柜子。在确定手边没有任何把戏能敌得过一颗枪子之后,他乖乖地坐到了硬沙发上。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从一朵鲜花开始的。”
“一朵鲜花?”
“是的。我,我从事下位魔学研究,对一切奇异的自然事物都感兴趣。今年三月初,我花800烈洋从城南市郊的一个女人手里买到了一朵奇异的鲜花。。。。。。我记得,那个女人的下嘴唇有着黑色刺青,那是虚海血统的象征,而虚海。。。。。。被认为是一切神秘的起源和通道。”
他说话拐弯抹角,似乎在有意避开重点。
“通过服食那朵花,我进入了一个奇妙而危险的空间。噢,当时我看见了什么!紫红色的天空!高耸入云的塔楼!惊心动魄的古战场!那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比我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要神奇,且不像梦一样短暂易坏。”
“请,请再告诉我一些细节!”金忙追问下去。
从对方的描述,他能基本确认一个事实。
--这位老先生所去的那个地方是“梦者之屋”!是瑞文先生经常带自己去的地方,他的老师在那里教会了自己很多生存技能,让他找到了那份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是,自从那次遭遇,自从直视了那不可名状的怪物之后,他再也不敢单独回去。
“几个月来,我在那个空间的边缘地带四处探索,依靠那里种类繁多的药草支撑起了自己的药剂生意。八瓣银莲能缓解神经性牙痛,龙蒿叶和白色灯芯香草捣碎加水的混合物是医治头疼的良药,它们每周能为我带来两千到四千烈洋不等的外快。。。。。。直到上周。”
一阵很长的沉默。在这期间,保罗先生的胡须不经意地泡进了杯子里,吸饱了咖啡。
“嗯,请问,上周发生了什么?”金忍不住问道。
“那一天。。。。。。”
“我心血来潮,开始沿着那条河流向南走,那是一个我从未探索过的地方,被一片雾霭所覆盖。一阵遥远的歌声吸引了我,它仿佛来自上百个人,有男有女,唱着我听不懂的神秘语言。然后。。。。。。啊!”
他似乎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给吓了一跳。
“我看见,我看见地面的草叶忽然开始分开,花朵钻出泥土,树木开始了疯狂的生长和凋零,落叶和果实像暴雨一样落在我头上。。。。。。”
“然后。。。。。。然后。。。。。。。噢。。。。。。天啊!。。。。。。祂就在那。。。。。。我看见了。。。。。。”
哐!
保罗先生的手指忽然开始剧烈抽搐,咖啡杯落在地上,从中间整齐地摔成了两半。
“冷静,先生!”
可是保罗先生无法冷静下来。两分钟后,他竟开始不住大哭,泪水,鼻涕和咖啡混合在胡须里。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天杀的!天杀的。。。。。。我看见。。。。。。一座神殿,一座巨大的移动神殿,从浓雾中朝我缓缓走来。是的,走,过来。。。。。。”
“它的下面长着。。。。。。几百上千条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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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世界,3月10日,深夜。
花都小区一栋,三楼b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