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查证,将危险部分外包再外包,这是奥贝伦每一名惜命的侦探都必须掌握的侦查技巧。
那些住在城郊的晨昏侦探们就是不错的外包对象,他们收费低,急着上位,年轻而不要命,为了额外收入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惜的是,她熟悉的那些小年轻们有不少已经淹死在了艳阳街的甜蜜灾难中。他们也许知道很多,却一个字都没法告诉自己。
她沿着威奇托街的树影走,防晒油膏被晒化的黏腻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一只没了尾巴尖的黑猫从她身边掠过,是住在威奇托101号的那一只,似乎是周边野猫的老大。雪莉福德找过不少宠物,但那些属于上流社会的蠢猫们似乎不太懂得在正午将至时寻找庇护所,大部分时候,她找到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
一名发色橙红的高个子出现在远处长屋的入口处,脸色有些阴沉。
那个名叫麦金。。。。。。他的名字太难念了。那个叫金的家伙在艳阳街经营的水鲜餐馆估计同样难免于难,所幸本人没事。
嗖!
下一秒,远处的红发小伙子居然不见了,蒸发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我看错了。。。。。。还是他就这么消失了?”雪莉福德又揉了揉眼睛。
对街,一棵茂密的火松树顶端。
两只风魔鸟悠悠降落在树梢上。有着丰满冠翎和健壮羽翼的大鸟“女王”抖擞羽毛,对着蹲坐树顶上的红发小伙子叫了一声。
“谢了,女王。。。。。。我还以为刚才铁定会摔下去。”
金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抽回五指上的丝线,舒了一口气。刚才是他跳得最高的一次,借助“扰乱之丝”的弹性和鸟儿上升的动力,他能够一气从地面跃至高树的顶端。
奥贝伦境内的任何一名艳阳小子都会为这项绝技惊掉下巴,甚至竞相模仿。
--只要他们没看见丝线在对方掌心勒出的两道见骨伤痕的话。金不打算复原它们,没有这个必要,反正它们马上又会变回原样。
顶着烈日,他在树梢上来回跳跃了几次,从报亭卷起一份报纸,扔下五枚10烈洋辅币,这代表着晨练的结束,新一天工作的开始。
“什么?”
翻到报纸第三版,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却忽然被那并不存在的甜腻封死。
“噢,糟了。。。。。。”
他把报纸夹在腋下,数了数口袋里的铜板,朝车站飞奔而去。
。。。。。。。。。。。。
全都毁了。
到处都是甜腻至极的气味。金在路上看见了他最为信任的两名副厨。他们的脸孔扭曲,肺腔内填满了滚烫的糖蜜。齐腰深的糖蜜河流里冒着大泡,到处都有黑糊糊的东西挣扎着,仿佛粘鼠胶里的耗子,分不清是人类还是动物,他们很快又重新沉入粘稠的河底。糖蜜罐爆炸的气流掀飞了工厂的半扇铁丝网,被连同铁管和栏杆连根拔起,卷到了“南部市场”的门口处,横躺在破碎的水箱里。
而这就是麦金托什辛苦经营的水鲜餐馆的末路。。。。。。
“不,冷静!一定还有补救的办法。。。。。。”
金蹲在一扇斜顶房的换气口旁,用丝线固定住身体,深吸了几口气。这一切至少涉及好几万烈洋的连锁损失,救灾已经不再是最好的选项,这段时间应该用来做更符合止损效益的事情。
“得追回所有的保险,请专业人士开具证明。。。。。。及时修改供货协议,不能让泥手党趁机来找麻烦。”
遭遇横灾时,如果早有准备,从容应对,至少能收复八成的硬性损失,如果手腕足够高明,将代价转嫁于别处,全额收回都不是问题。
转嫁于别处。。。。。。
想到这里,金的表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所有这些,全都是瑞文先生告诉自己的生存法则。
黑色大鸟们逐一落在他身边。
“女王,我们走,去和食指讨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