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瑞文睁大了眼睛。
“看来你也经历过。柯琳也一样,她口中讲述的那个梦境世界简直就像真的一样。”鲍尔斯教授关掉了音乐,开始泡起了咖啡。
“那可真是一个引人向往的地方。人们不会被太阳烤死,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横尸街头,甚至能在死后拥有属于自己的墓碑和墓志铭。”
“那里也许没您想象中那么好。”瑞文在听见“墓碑”后哼了一声。
“这才是您把我揪过来的真正原因吧?没有了精神病院,想要找到一名‘反社会’可不那么容易。请问您想要什么?”介于对方曾经救过自己一命,他的口吻相当客气。
“哦,真可惜,我还希望能再喝一次安提瓜咖啡,这闻起来显然不是。”他在闻到那阵不太讨喜的坚果味后补充了一句。
“你不能喝,现在不能。况且,好东西可不是时时都有。”鲍尔斯教授在烧杯冒出蒸汽的时候转身取出了一份标本,是卡尔尸体的其中一块切片,表皮内侧依旧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纹路,组成了瑞文的名字。
随后,他又从角落里取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尊未完成的铜像。
“这两天,我重新清点了卡尔的遗物。没有亲人愿意帮他完成这些,因为那些东西占据的空间比它们的实际价值要大得多。而他的办公室要被转让给别人。作为朋友,我主动代劳,结果发现了些相当有意思的东西。”
他把铜像的正面转向瑞文,让它的脸和空洞的眼窝对上瑞文的双眼。
又是一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铜像!
“你们曾经见过面吗?”鲍尔斯教授开口询问。
“没有,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他死去的那天,我想您也看到了。”瑞文摇头否认。
“一或二次巧合在概率上是被允许发生的。”鲍尔斯教授拿下烧好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
“但更多的巧合就很难不让人在意了。”
您知道吗?我在这几个月遇到的“巧合”多得足以写满一本书。
“我并不知道我有个隐形的‘崇拜者’。”瑞文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试图套出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曾经那些‘精神病患者’身边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你是我观察到的独一例。”
“我可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变得这么特别。。。。。。”瑞文说出了真心话。
看来,所谓的“反社会人格”和是否接触过梦境世界,是否拥有梦境世界的记忆有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这并不算难理解,毕竟,那个世界的生存条件要好上不少,人们既能自由追求物质利益,也被允许同情、怜悯彼此,无条件的爱和关怀并不会被视为精神问题,而自私反而会受到唾弃。在这个认知点上,两个世界几乎完全相反。
可是,自己的记忆碎片和那个世界同样存在出入,这也许是让自己更加不同的地方。
自己关于“月亮”的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他若有所思地嗅闻着空气中的咖啡香,坚果味果然只是摆设,散去后就只余下单调的苦。
“我们可以一起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鲍尔斯教授循循善诱道:
“曾经有学者这么尝试过,但滥用火麻类药物的后果是害死了疯人院里几乎所有的受试者,也有几个幸存者成了拜日教徒。很显然,我不会再走他们的老路,请给我时间找到更加有效的办法。”
“您认为拜日教徒可能和梦境世界相关吗?”瑞文随口问了一句。
“从时间点上来看,不无可能。”鲍尔斯教授分析道:
“在奥贝伦不再关注精神疾病,在精神学科和心理学科被学术界废除之后,拜日教徒的数目的确出现过一段时间的显着攀升。这些疯子对烈日的崇拜与其说是精神突变,不如说像是一种基因觉醒。在过去的几份研究报告里,曾经有过几个案例,拜日教徒们在无意识的状况下把烈日称作‘母亲’。”
“真是个怪称呼。”瑞文嘟囔道:
“那些疯人院留存下来的档案还有吗?也许我们可以从那方面着手。”
“红溪疯人院?不,很可惜,所有的档案都随着疯人院被拆除同步被销毁了。后来那里建了座医院,最近好像也出了点事,与我们想知道的事情无关。你应该看了这几天的报纸。”
呃。。。。。。瑞文挑了挑眉毛。
其实,很有关系,他在心中嘟囔道,那一系列事情全都和自己有关。
没想到红溪疯人院会是红溪医院的前身。换做平时,这个消息不说令人震惊,至少也会让他心里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