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请专门负责倒酒的就是她们这些人,下药约人这种事情,她们几人均有参与,自然也一清二楚。
先前一切顺利,事情转机就发生在宴席之后,谢小姐在戌时出了门,接着自家小姐就失了踪,夫人这才出门找寻。
魏大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背后冷汗淋淋,这一系列动作背后必然有人暗中操纵!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他眼皮子底下移花接木,偏还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透过窗子,望向隔壁黑漆漆的院子,猛然回头,狠厉地望向跪着的几人,大喝一声:“来人,堵上嘴,将人都给我绑了!”
花厅里顿时哀嚎一片,复又戛然而止!事情败露,这几个人也不能留了,知道今晚夫人和小姐去隔壁院子的人,一个活口不留,全部处死!
魏大人快速处理好后院的事,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道暗门,摸黑慢慢朝院里走去。
此时院里静悄悄的,花木影影绰绰,四周一个人影也无,想必二皇子为了成事,早早将人打发了。
幸好没人,那这事就无人知晓!
也不知是庆幸,还是自欺欺人,魏大人又直起了腰,走向约定好的厢房,站在门口,擦了擦一脑门的汗,刚要抬手敲门,忽听得一个魅惑人心的声音,丝丝绕绕的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熟悉的呻-吟声,夹杂着小女儿家细细地哭泣,男人的低呼,床板撞击墙面的声音,犹如刀子一般钻进了魏大人的耳朵,一声一声扎进他胸膛里,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他双眼霎时猩红,双手握紧成拳,退后两步又慢慢放开,脚下一软,颓然瘫坐在门下的石阶上,垂眸发现一件红色衣物,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她夫人的外衣……
这时,远处一人提着一盏灯,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魏大人来不及躲避,和来人撞了个正着,抬头发现是二皇子的随从鹿鸣。
“魏大人怎么在此处?”鹿鸣惊奇地问。
鹿鸣今日一直待在前院,天将黑,二皇子就打发了歌姬,后院的灯也熄了。这几日他们在外,二皇子都是通宵达旦,何曾这么早就熄灯歇下过?
他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奈何二皇子将他们都打发到前院,只留了沙修明。
自从知道沈淮序是皇子时,鹿鸣就生了别的心思。他怀疑今日的这番动作,就是为了诱杀沈淮序。
他心里暗暗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少顷,沙修明很快从后院回前院,还心情大好地非要拉着他喝酒。
鹿鸣耐着性子和他周旋,酒菜刚刚摆上,小厮匆匆来禀,说沈大人带着两位小姐已经出了后衙,乘马车走了。
沙修明失手撒了酒,不可置信地再三确认,然后惨白着脸道了声糟了,抛下鹿鸣就要往后院走。
鹿鸣急忙跟上,刚迈出门,前哨的探子突然进来回禀,说见到了沈淮序,就在沈大人刚刚离开的马车上!
沙修明大叫一声“来得正好!”立刻召集人马,整顿出发。临走前不忘嘱咐鹿鸣,让他务必禀明二皇子。
鹿鸣思量着沙修明前后的变化,想着那日二皇子说要抓了谢小姐等语,今日这局应是设计谢小姐,没预料到谢小姐脱了身,沙修明这才恼羞成怒。
见沙修明带着人出去了,他替沈淮序捏了一把汗,这才挑着一盏灯笼,来到后院,谁承想在这里遇见了魏大人。
鹿鸣挑起灯笼,看到魏大人本能地想躲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件红色外衣。
他朝前方紧闭的厢房看了一眼,眼神一闪,假装一无所知地道:“魏大人也是来拜见殿下的吗?”
见魏大人讪讪应了,他立在石阶下,隔着五步的距离,大声禀道:“启禀殿下,有急报!”
魏大人看鹿鸣如此做派,突然福至心灵,狼狈地走下石阶,站在了鹿鸣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二皇子身上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外袍,□□着肩膀打开了门。
“魏大人怎么一个人在此?沈大人呢?”二皇子看到眼前只有魏经武时,皱了下眉。
不都说这魏经武办事牢靠吗?沈锐骆不来,怎么能看到谢婉宁在他床上,那他这场大戏,还怎么往下演?
魏大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话。刚刚他还满脑子都是妻女辗转承欢的画面,被二皇子一问,才想起他们这次真正的目的来。糟了,他的前程,还有这颗乌纱帽还能保住吗?
鹿鸣轻瞥了一眼满头是汗的魏大人,回禀道:“殿下,刚刚沙修明明纠集了人马,追沈大人和谢小姐的马车去了,说是发现了叛军的踪迹。”
他们来渭南追查账册的下落,诱杀沈淮序是用了叛军的名目。对外他们还是不能提沈淮序的名字,只能隐晦地将他说成叛军,这样追捕起来,名正言顺。
“什么?谁的马车?”二皇子像是没有听清楚。
“是沈大人带着两位小姐的马车,就在刚刚,沈大人带着两位小姐出了后衙,正在回去的路上!”鹿鸣提高了音量。
二皇子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房间,纱帘后面一地狼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蜷缩在大床上,他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拢起衣服,走到跪在一旁的魏经武身边,锐利的眼神扫向他,屈膝附身,凑在魏大人耳边恶狠狠地说:“好你个魏经武,胆敢算计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