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不懂,以为自己时日无多,况且她时常生病,早已经心中有数,便安慰沈淮序说没关系,梅花已经看过来,富贵也享过了,也该和父亲母亲团聚了,还叫他不必难过……
那晚的他,就如现在这样,颤抖着肩膀无声的悲泣。
那晚,他应该是刚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小小年纪承受不住命运之重,才会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今日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她从赏菊宴回府,并没有听到朝堂上不好的风声,老夫人和苏氏也都一如往常。
这时候玉烟取了衣服回来,隔着珠帘没敢进来,小声道:“小姐,衣服我放在这里了,是惊风拿来的。”
谢婉宁点点头,玉烟又低着头出去了,顺道关上了房门。
外面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屋外的灯笼随风摇摆,窗棂上倒映出婆娑的树影。
谢婉宁蹲下身,看着眼睛通红的沈淮序,心也跟着揪起来。
“表哥,把湿衣服换一下吧,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
沈淮序这时已稍稍平复了下来,看谢婉宁衣服上也被他抱得染湿了一片,顿时又自责起来。
他拿起衣服跑到里间去换,等脱下衣服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在谢婉宁卧房脱得精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他心底慢慢滋长。
隔着一道屏风,他听到谢婉宁衣服摩挲的声音,想必她也在换衣服,满室幽幽的梅花香,烛火发出微弱的光,他一时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谢婉宁已经穿戴齐整等着他。
“头发上全是水,坐这儿我给你擦擦。”
沈淮序乖乖做好,任由谢婉宁拿个干帕子,一点一点给他绞头发。
谢婉宁没有再问他出了什么事,她清楚地知道,只要沈淮序不想说的事,别人就休想知道。她何尝不是这样,处在错位的人生里,太多的身不由己,只能自己承受,慢慢舔舐伤口。
两人默默无言,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两颗伤痕累累的心,渐渐贴在了一起。
沈淮序扭头抓住了谢婉宁的手,“不用绞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快躺下,别再着凉了。”
他不由分说地将谢婉宁拉到大床上,将人塞进了被子里。自己则坐在床边,却仍拉着她的手没舍得松开。
这一折腾,原本好好的气氛,突然就暧昧起来,尤其他们的亲事,在长辈口中议定之后,两人再共处一室,心里多少会有点想入非非。
沈淮序定了定心神,这才缓缓说道:“阿宁,我要去趟渭南,可能要走好几个月,你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好不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