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娇随着邢夫人也来到了堂上,几人互相见礼打招呼后,云娇就跑到谢婉宁身边,挽着她的手,甜甜地叫了声谢姐姐。
将军府人丁稀少,今日来赴宴的人家,大多心知肚明,除了邢夫人。
邢夫人那日从镇国公府回去,云娇就在她面前叽叽喳喳地说起谢婉宁的好来,还说将军府的恒哥哥教她骑马的事情。
云娇天真懵懂,邢夫人并没有告诉她去国公府做客的目的,她想让女儿多保留一份纯真,打算过两年议亲时再教导她。
邢夫人本不打算赴宴的。将军府名曰赏菊宴,其实是庆祝嫡孙刘恒劫后余生,他们和将军府文臣武将素无往来,不知怎的将帖子送到了她手上。
不过,当听云娇说苏氏和谢婉宁也会赴宴时,她就想趁机探探国公府的口风,遂领着云娇掐着时间赶了过来。
当刘老夫人拉着云娇不撒手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家惦记上了。她又高兴又悲伤,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要去别人家了。
云娇拉着谢婉宁去院子里赏花,邢夫人则拉着苏氏坐在院里的凉亭下,感慨地说:“我家小九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想到将来她嫁出去,我这心里就不好受。你我均是远嫁,想回一趟云中都难,我可不想女儿走我的老路,我得给她找个京城的人家才行。”
苏氏望着闻花的谢婉宁,安抚着邢夫人,“是啊,养大的女儿嫁出去谁不心痛呢!你我还能时常说说话,万一嫁出去身边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岂不是更难过!”
“说的极是,这万一婆母不慈规矩大的,日日受磋磨,夫君再不敬重,做母亲的鞭长莫及,可不愁坏了。”
苏氏点头表示同意,“时至今日,我方能理解母亲当年送我出嫁的心思来,哎!”
邢夫人嗔怪了苏氏一眼,“你叹什么气啊,好在你没有女儿。表小姐如果能来我们云家,我保管将她留在京城,好好待她!”
苏氏轻轻一笑,她有女儿,女儿就在眼前,嫁出去和娶进来都一样,她这个母亲兼婆母更不会磋磨她,如果沈淮序胆敢不敬重她,就让她大哥三哥抽他。
苏氏越想这门亲事越好,这种天定的姻缘,打着灯笼都难找。
昨日还在心里骂镇国公和老夫人没有心,今日换个角度,豁然开朗,真心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回府就赶紧操办起来,嫁妆准备起来,那无忧院也该休整休整,争取明年秋天就让他们成亲,后年她是不是又有外孙抱了?
邢夫人看苏氏眉眼含笑,以为事成了,小声问道:“你们老夫人答应了?你放心,我们云家绝不亏待她!”
苏氏这才回过味来,怕邢夫人误会,急忙挑明了说:“你别急,她自小由老夫人抚养长大,情分非同一般,老夫人不肯,说要再等两年放她走。”
苏氏遗憾地说完,目光转向院中赏花的小娘子们,一下看到了一身红衣的沈如歌,接着说道:“你看看其他的小娘子呢?我们府上还有位六小姐,今年刚满十五,还没议亲……”
邢夫人愕然,她本以为国公府一个表小姐,身份上差了一些,云家提亲,还是鼎鼎大名的第一公子,想必国公府会欣然应下,没承想人家不但没应下,还推了府里的六小姐出来。
这六小姐虽是二房的,可他父亲却是大雍从六品的官员,好歹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身份上倒是比无父无母的表小姐强上许多。
邢夫人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好将此事暂时放下。
将军府门口停着不少马车,车夫和粗使婆子是没有资格进府的,大家伙就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吹起牛来。
正巧,今日跟沈如歌出来的婆子,正是那日在海棠院偷听马氏母女说话的邹婆子,原本她是不能出来的,赶巧有个婆子拉肚子,她顶替了。
她以为今日能到将军府开开眼,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苦哈哈地和其他府里的婆子挤在背风处,拉拉家常。
当得知她出自国公府时,几个婆子纷纷上来巴结她,她心里受用,一时嘴快卖弄,将偷听的五公子的身份含含糊糊说了出去。意识到说错话以后,又打着幌子圆了过去,却还是被几家心思活络的婆子听进了心里。
邹婆子自知闯了大祸,回去后找了个死了老子娘的借口,匆匆出府逃命去了。
将军府赏菊宴后,一则镇国公府五公子是皇子的消息,悄悄在世家仆妇口中流传开来。
……
白日还是晴空万里,傍晚开始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镇国公府书房内,沈锐骑正焦急地踱来踱去。
他刚出宫,又被祥公公派人叫了回去,等他匆匆赶到勤政殿,就看到圣上动了真怒,沈淮序则硬挺着脖子立在大殿上,不言不语。
圣上当时听得沈淮序说要去渭南,心里还是欣慰的,可想到万一有民变,怕伤了他,就没有允准。为了打只耗子伤了玉瓶的事,绝不可做。
一个要去,一个不准,闹僵了起来,祥公公只好请镇国公来解围。
镇国公好歹劝住了沈淮序,将他带出了宫,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他在书房焦躁不安,他真怕沈淮序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直接去了渭南,那他怎么向圣上交代!
他将家里的仆从都派出去寻找,也和城门处的守将打好了招呼,一定要将沈淮序拦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