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答应了?
谢婉宁只觉得一股热浪席卷了她,从头到脚都闪着红晕。
前世,她和沈淮序的口头婚约,是通过徐妈妈得知的。徐妈妈当时是为了卖她个好,似是而非含糊不清有那个意思。
她那时候只顾着害羞,没有向老夫人求证,那个亲,沈淮序是否同意,是否乐意娶她。后来,沈淮序就在渭南出了事,国公府一下陷入了灾祸中,除了一直惦念的沈如歌,再没有人提及她的亲事。
如今,再次提起这个婚约,竟是沈淮序亲自求来的。
“他待你一片赤诚,以后定不会辜负了你!”
谢婉宁红着脸低下了头,道理她都懂,可就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外祖母,您刚刚还说宫里的男人没有心呢!”
“他这不是长在宫外吗,你放心,我眼光好得很,怎么会害了你!”
“我知道外祖母疼我,能不能先不对外声张啊,待到明年再议,好不好?”
“好好好,不声张,眼下也不是议亲的时机,待到宫里那两位皇子选完王妃,我们就过礼,你呀,你专心当你的新娘子就行!”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总算说服了谢婉宁,这孩子看着性子绵软,却是个有主意的。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那之前的种种顾虑就算不得什么了,反正国公府的命运,早在十六年前就和沈淮序密不可分了,朝好的方面想,搏一搏,还会有锦绣的前程,宁丫头也有个好归宿,两全其美。
……
勤政殿里,圣上正问沈淮序画舫的事情。
昨日河上来往画舫那么多,沈淮序又闹了一场,落进了不少人的眼中,圣上当晚就收到了消息。
你和朕说说,你为何非要上船和他起冲突?
他不能和二皇子起冲突吗?
沈淮序不屑地说:“我看不惯他穷奢极侈,如今渭南水患,流民都到城门外了,他身为皇子不说以身作则,还尽享奢靡之风!”沈淮序大义凛然地回道。
嗯?圣上疑惑,没想到沈淮序会这么回答,昨日影卫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眸光微动,看着长身玉立的沈淮序,心中暗忖,不是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吗?难道影卫看错了?
不,影卫肯定不会看错,八成是这小子不想让人知道。年少慕艾,他也曾经有过,对那个身影至今也是念念不忘。
他顿觉这个儿子鲜活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沈锐骑那个女儿,他还没有见过,也不知模样如何,性情如何,镇国公将她藏在深宅大院里,确实委屈了她,既然心悦人家,多少也应该表示表示才是。
沈淮序不知圣上怎么想的,但画舫上的事情,他不想让谢婉宁牵扯其中,不想让她的名声有丝毫损伤。
圣上心知肚明,沈淮序这种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遂起了逗引他的心思。
“嗯,老二也不小了,整日不思进取,前几日朝堂上,不是还有人提议给皇子选妃吗?朕看这事也不用等着明年开春了,年前催一催,或许还能来得及。”
沈淮序不置可否,这二皇子的婚事与他何干?
圣上见他心不在焉,提高了音量,“听说,镇国公有一位外甥女,秀外慧中,是京中难得的美人……”
沈淮序猛然抬头,看向圣上,眼里闪烁着警惕的光。
他冷冷地打断了圣上的话,生硬地回道:“我父亲不但有外甥女,还有侄女呢,就是没有亲生女儿,真是令人遗憾,要不然,我就有亲妹妹了!那就是国公府的嫡女,尊贵得很!”
沈淮序拿不准圣上的意思,只好拿身世说事。说起谢婉宁,那可不是外甥女,那可是人家的亲生女儿,是镇国公和云中苏氏的嫡女!
圣上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瞧瞧,这就为她鸣不平了不是,他终于有办法治住他这个叛逆的儿子了。
“说起来,这都怪朕,当年之事一步错,步步错。可眼下,却有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只要你肯回来,她的身份也就会恢复,到时候,朕给她再指一门亲事,保管她荣华富贵尊荣一生!”
“不必了,这样就挺好!”沈淮序本能地拒绝了,这老狐狸今日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谢婉宁的荣华富贵,就由他来负责吧,旁人休要再染指她的人生!
“你说不必就不必了吗?那可是她应有的位置,你就这样拒绝了?你问过她没有?她难道就甘心顶着别人的身份活着?有母亲不能认,有父亲不能叫?你问过镇国公没有,还有国公夫人,他们难道就不想正大光明地宠爱自己的女儿?”
这一声声诘问,要将沈淮序淹没了,他胸膛急剧起伏着,眼神也慢慢涣散开来。
昨夜在梅园,谢婉宁问他,是否甘心待在国公府,当一个别人口中的养子。他如今刚反应过来,难道她想让他走,给她腾出那个位置?
她说不恨他,只想活得恣意一点,可没有身份的保证,她怎么能活得恣意一点!她说如果她是国公府嫡女,她就可以任意选夫婿,不管是第一公子还是探花郎,以她的品貌,加上那样的家世,应该都会倾慕于她吧?
而他呢?她只会躲着他,实际上,她就是在躲他!是他罔顾她的意愿,强行求得老夫人的首肯,将她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问清楚明白她的意思,她如果不愿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