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二房的沈锐骆和夫人马氏,领着二公子沈淮游来普宁寺探望老夫人,沈如歌陪在一旁有说有笑,一家人其乐融融,当真是母慈子孝,好不和谐。
谢婉宁没有参和一家人的团聚时光,她正忙着和徐妈妈清点行李。普宁寺的法事已经做完,老夫人本想再留几日,苏氏却派人来请,说再过两日要在城中设粥棚,恐家里忙不开,请老夫人回去坐镇。
后院里丫鬟婆子们忙进忙出,一团乱糟糟的。前院沈淮文拿着一卷书,看着在院子里舞剑的沈淮序,好似用不完的精力一样,不禁开口道:“五弟,你这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说来让三哥也开心一下啊!”
沈淮序收回佩剑,冷冷地瞥了一眼沈淮文。
沈淮文摸了摸鼻子,“不高兴吗?你自小一开心就喜欢舞刀弄枪的,满院子跑,不是吗?”
恰巧谢婉宁出现在院门口,沈淮文眼尖,立刻喊住她:“我说得对不对啊,表妹?”
谢婉宁本来挂着温柔笑意的脸,冷不防看到一旁拿着一柄长剑的沈淮序时,表情立刻僵硬了下来。
经过昨夜,她才看清自己的心。却暗暗告诉自己,五表哥这人万万不能再招惹,否则她的命就要搭在他手里了。
喜欢又能如何,她一个柔弱女子,还能扛过命中注定不成。好在,昨夜沈淮序醉了,或许他不记得昨夜的事?
小时候他们偷偷喝酒,首先醉倒的必然是沈淮序,为此,谢婉宁没少笑话他。而且,他这人醉酒后,常常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昨夜,或许他也记不起来了吧?
谢婉宁绕过沈淮序,假装没有看到他这个人,走到沈淮文面前,说道:“三表哥,今日午后我们动身回府,外祖母让我来看看,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倒是五弟,好似还没有准备,惊风那小子一早上没见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谢婉宁这才记起,惊风昨夜领着刘恒进宫了,还没有回来吗?
是她非让沈淮序帮忙送刘恒的,这下他身边没了伺候的人,她有点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沈淮序。
“既然来了,帮我收拾一下,我这手还疼着……”沈淮序凑上前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婉宁说。
他话还没说完,谢婉宁便打断了,抢先说道:“我……我让玉烟帮你收拾。”
谢婉宁余光扫到沈淮序靠近,顿时有点心慌气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也不敢看他,扭头吩咐一旁的玉烟:“玉烟,你帮着三表哥他们查点一下行李物品。”
说完,她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溜烟回了内院。
这一系列动作,惊得沈淮文张大了嘴巴,他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冷着脸向后院张望的沈淮序,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促狭地笑了一声。
“五弟,你这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表妹吗?看把她吓得,生怕被你吃了似的。”
沈淮序扭头,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沈淮文。
“哎哟,嘴上的伤怎么来的?”他被沈淮序瞪了一眼,正想再揶揄他一句,却看他嘴角破了,便疑问出声。
沈淮序摸了摸嘴角,不自觉勾起嘴角,说道:“昨夜被只野猫抓的。”
“啊?什么野猫能近你殿前司沈大侍卫的身啊?五弟你行不行啊?后来呢,你抓住了吗?”
“没有,正准备抓,被她跑掉了!”沈淮序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后院,恨恨地说道:“等我抓住了,一定好好给她修剪修剪爪子……”
下午,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普宁寺。
从普宁寺出来,走上官道,沈如歌非要骑马,老夫人看马氏有心纵容,也懒得理会,随她去了。
徐妈妈从旁说道:“听说六小姐骑射了得,这在京都贵女中可不多见。”
老夫人轻嗤一声,“陵西民风彪悍,马氏又是小户之女,能有什么见识。”
“老夫人说的是,论教养,哪能比得上老夫人您亲自教养的,表小姐那样温柔端庄,就是不愿参与京中交际,否则早就名动京城了,就算当个王妃那也是使得的。”徐妈妈立刻附和道。
这话,让老夫人心里顿时愉悦起来,可又想到谢婉宁的身份,不自觉又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对外以她身子弱为由,尽量让她少抛头露面,就怕哪个眼尖的瞧出什么端倪来。眼下她已经及笄了,这婚事上,总觉得差强人意。
如果以绝后患,送她一副嫁妆,将她远远打发了去,倒是便宜。可心里还是舍不得,毕竟从小就在身边养大的嫡亲孙女。
再等等吧!
老夫人眼神瞟向马车外,看到了那个骑着高头大马,身姿挺拔,护卫着车队的沈淮序。想到老大那晚同他说的话,圣上这次怕是铁定了心,要他回宫,有立储的打算。
回宫有利有弊,一旦事成,宁丫头就是未来皇后,有儿时情分,有养育之恩,国公府往后百年无虞。
可若败了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举族皆亡,何苦再搭上一个女儿家呢?
老夫人心里一时踌躇不定。
沈如歌骑着马,眼睛觑着沈淮序,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和他多说上几句话。
自那日偷听以后,她暗地里打探不出任何消息,下人们都道表小姐温柔端庄,很少出门。沈淮序在宫里当值,也很少住在府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