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明白,也不敢妄自菲薄。”她笑着回答,反正她从来没有将这种事情视为一种功劳。有趣的是此刻的骆清尧就像做了好事又不欲人知的小男生,怕别人揭穿之后的不好意思,所以用否认代替一切。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一路顺风。”顾春江挥挥手,打算将骆清尧送走。
“不准笑。”他低吼。
“我没有。”紧抿着双唇,抑止忍俊不住的笑意,顾春江口中如是说,双眸却怎么也忍不住地泛出笑意。唉!憋笑是会得内伤的。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骆清尧回过头,停下脚步说:“老头子的事,请你多担待,他……好像瘦了点。”
“是好像瘦了点,你也看出来啦!不过我会注意的,职责所在,请放心。”她顺着问题回答。
骆清尧没有耐心地听完她的回答,旋即仓皇地转身离去,瞬间,一抹红晕爬上他的面庞。
“对不起,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才没力气早起向你问安。老爷,你还是放宽心,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开心的病人通常病得久喔!”
“唉!我这病就只能拖,早看开了。丫头,谢谢你。”他意有所指,却不肯轻易说开。
父子两人简直同一个德行,明明在乎对方,却谁也不愿先低头,遗传学可真伟大!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用来比喻骆家父子?顾春江在心里叹息,又气又好笑。
“甭说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食骆家俸禄,自当努力而为。”她豪气干云地说。
跨过最初的一步之后,接下来的步骤就显得不大困难。
原本早出晚归的骆清尧,今天特地提早结束工作,难得地出现在骆家的晚餐桌上。他相信即使父子之间一样无话可说,但有个搅局的顾春江在其中,场面应该可以轻松热和些。
不知不觉中,顾春江似乎变成他与老头子之间沟通的一座桥梁,在原本不相通的两岸间传达消息,肩负起和平使者的重责大任。而骆家的两个男人也愈来愈依赖她的存在,借由一个外在的力量,慢慢释放出该有的情绪,恍若那纤细的身子值得信赖且足以扛起重任。
“少爷,你回来啦?”童妈的叫声引起众人的注意。
久未出现的骆清尧,几乎已成了老爷面前的禁忌,大家暗里头关心,明着却没有人敢当着老爷的面提起他。所以今晚当他出现的刹那,童妈张大了嘴,惊讶之情不言可喻。
有好长的时间,她没见过少爷出现在这里,更不用说和老爷同桌吃饭。印象中少爷长大成人之后,能平心静气和老爷说说话的机会简直屈指可数,同桌吃饭更不可能的,也难怪童妈今天见到他如此讶异。
“嗳!今天工作少了点。”招呼过童妈之后,骆清尧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头子和讶异欣喜全写在脸上的顾春江。
“少爷吃过饭没?”
“才从公司赶回来,没时间照顾五脏庙,是不是没有我的份?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到外面吃d巴!”
“自己家哪有什么不方便的?”骆顺同好不容易见到儿子,虽然急于想挽留,奈何说出口的话还是冰冷冷。
顾春江见骆清尧脸上略闪过的不悦,忙打圆场,“老爷说的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准备的饭莱就怕没人吃,怎么会不够吃呢?你别走,再多添副碗筷就可以了。”
童妈意会顾春江的话,忙动手添加碗筷,“少爷,坐吧!今天的菜色都是你最喜欢的。”
所有的眼光集中在骆清尧身上,气氛僵持半晌,他终于还是落了坐,顿时让两个女人松了一口气。
“人多才热闹,想起我们在‘晴光’,一到吃饭时间,全部的人都是用抢的,生怕晚了吃不到。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还会觉得好笑,可惜你们没有福气亲眼目睹。大家多吃点,这可是我研究许久的食谱,再加上童妈的好手艺,你们如果不吃到盘底朝天,那就对不起童妈和我喔!”
她半带危险地看着两个男人,口气中净是威胁。
“畦!我家请到个女暴君。”骆顺同笑着接口。
自从顾春江发现他食欲不振之后,当下发挥她的本行,每天安排不同的菜肴,却同样富含丰盛的营养。她刻意安排不少清淡又爽口的食物,让老人家可以得到吸收,当然在骆家服务甚久的童妈厨艺精湛,深知每个人的喜好,提供顾春江不少的信息。
不过,对骆顺同而言,更重要的是可以见到骆清尧,今晚铁定胃口大开。
“老爷、少爷,你们今天运气好,春江又发明了新菜色,保证人人满意。”童妈在一旁说话。
“只是动动嘴皮子,经童妈一说,倒是我邀功了,其实动手的人是她,都是童妈的功劳。”顾春江谦虚地说。
“哪儿话,要不是你,我还停留在原地,固步自封。”童妈接着说。
“你们就别互相推拖,大家都有功劳也都有苦劳。”骆清尧笑道,“童妈,你煮的菜向来是我的最爱,全世界无人能比。如果你不是一直待在骆家,恐怕今天连傅培梅都要靠边站喽!”
“少爷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