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师,您好。”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小得看不见的身影站了起来。他在媒体席,从一旁接过了话筒,“我是xx媒体的记者。”
台上的傅岹然无所谓地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记者训练有素,说话不卑不亢,“首先,关于您刚刚提及的真相——或者至少是部分真相,您是最近才知道,还是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呢?”
“多年来,坊间一直流传着闻愚白指使学生当枪手进而逼死傅巍的说法。这个说法没有实证,唯一算得上佐证的就是傅巍的自杀。”
“倘若傅巍的死因如您所述,那么闻愚白就是无辜的——不仅无辜,还是最清白的。”
“因为假如闻愚白有一丁点儿地愿意参与仿古造假的利益链、哪怕只是默许,傅巍就根本没有苦练仿古技艺的必要。”
“如果您之前就知道了,为何这么多年缄口不言?”
“据我所知,闻愚白的外孙闻九天跟您关系匪浅,但他曾在直播中公开对您和您的画作出言不逊。他对您的敌意,是否与此有关?”
面对记者伶牙俐齿的发问,傅岹然平静得像一个旁观者。他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意外,也不在乎。
记者感受到场内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由得挺了挺后背,说话中气也比之前足了些,“傅老师。您也姓傅,也是画家,也曾是闻氏画廊其中一员。请问,您本人是否有参与过……”
“闭嘴!”一声怒吼从舞台旁响起,打断了记者。
闻九天顺着观众席的目光看去,只见傅无闻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他拿着话筒,三两步跳上舞台,面色严肃,“你是在诛心吗?!”
傅岹然看见傅无闻,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后眉头紧了起来。他几不可察地冲傅无闻摇了摇头,却被无视了。
场内的大部分人都并不认识傅无闻。那位记者微眯了下眼,“哦,您是傅总吧。我做过关于你们家的调查,您叫傅无闻?”
“对,我来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闻氏画廊现在在我的手上,它这几年的经营状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傅无闻说,“傅岹然成年后的主要职业是游戏制作人,偶尔绘画也以西洋和现代风格为主,他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练习仿古造假?”
“再说了,谁不知道我们画廊当年濒临倒闭,到现在都没恢复元气,几乎没有任何赚钱的业务,傅岹然去哪里参与?”
这几句反驳有理有据,可那位记者显然没听进去。他微微笑了下,更加胜券在握了。
他不关心真相,因为他知道没人真的关心真相。他换了个角度继续自己的发问,“傅无闻,你不仅是傅岹然的弟弟,也是闻九天的哥哥、闻愚白老师的外孙。关于今天傅岹然所说的真相,您之前知道吗?”
“当闻九天因为闻愚白的丑闻受到责难、当闻九天为闻愚白辩解、当闻九天被全网禁言,您,”记者的目光扫过舞台上的傅无闻,最后落在傅岹然身上,“你们在做什么呢?”
“还有,我从刚刚就想问了。闻九天今天为何不在现场?就我所知,他才是为这个游戏项目付出最多的人。”
“难道,就单单因为闻九天以前名声不好、或者是与你们有些意见分歧,就被从自己的庆功宴上排挤了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