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九天的头发耷拉着。他已经许久没有染过头发了,只有发尾还保留着银白色的叛逆——那是无力反抗时的疯狂发泄。
“我小时候要么听你的话,要么听妈妈的话,长大后唯一一次鼓起勇气,却是走入了你的陷阱。”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我活了二十几年,才发现我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活过。”
“可是现在”傅岹然伸出手,却没敢上前触碰闻九天,“我已经不能管你了。”
“对。曾经我以为,反抗你就是做自己;”闻九天笑了下,几滴眼泪痛快地从眼眶逸出,自由滑落,“之后我才明白,我那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新的枷锁。”
“今天过后,不论石若磊能不能说话作证,我们都两清了。”
“往后,我会自己认真吃饭、努力睡觉,春天看花开,秋天捡落叶。”
“高兴的时候放肆快乐,难过的时候珍惜幸福;偶尔路过一个好吃的麻辣烫小摊,会开心很久。”
“我想多懂得一些值得的道理,多认识一些有趣的生命。傅无闻说,你家门前有一条瘸腿小狗,每天都屁颠屁颠的。”
“如果有可能,我会去和它做朋友。”
“那我呢。”傅岹然绷紧着下颌,呼吸颤抖。
“傅岹然,”闻九天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他深鞠了一躬,平静的眼神中是告别,“我祝你前程似锦。”
啪嗒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一下,这一段快完了。本文是he。
第111章
经过数小时的抢救,石若磊最终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他已经几乎无法说话了。
脑出血导致的运动性失语让他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他只能听懂别人的话,自己说却难如登天。
面对这个结果,闻九天比所有人预料的都更加平静。
他一声不吭地回到工作室,把自己锁进休息间里,一天一夜没有出来。
翌日,当格子间里恢复忙碌的工作,日上三竿时休息间的门才打开。
李开担忧地看过去,欲言又止。
那扇门里此刻露出的是闻九天的身影。而曾经,傅岹然无数次地从那里走出过。
恍惚间,不同的时间在同一个空间里交错,闻九天与傅岹然似有若无地重叠在一起——李开第一次发现,他们两个人是很像的。
“你你还好吗。”李开语气克制,像是生怕刺激了闻九天。他遮遮掩掩地掏出手机,像是要给什么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