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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时候,傅岹然小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他知道有医生护士进来了,之后床边坐下了几个人,看动作有些焦急。
傅岹然从来不介意让人等着。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过去,再醒来时阳光已经凶猛地淹没了这间屋子。
“你醒了?”李开和林序风尘仆仆的,后面还跟着个司机。几人都像是一夜没怎么睡的样子,李开愁眉紧锁,林序眼睛睁得通红。
“你你手怎么样?”李开一进门就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他面露迟疑,“我们已经联系了手部神经修复方面的专家,你”
“废不了。”傅岹然的目光在李开和林序身上转了一圈,“你们都过来,工作室怎么办?”
“我本来说就我一人来,但是林序他非”李开说着皱了下眉,“算了,反正也是你的手最重要。”
傅岹然对此没发表任何观点。他发现何同光也在屋里,正站在床尾,看样子有话要说。
“你怎么早上就来了?”傅岹然略带讥讽地打量了一下何同光,“不是说给你24小时考虑吗。”
“你看新闻了吗。”何同光有些紧张。他摸出手机,“昨天夜里,欧洲那边”
“年度最具影响力画家?”傅岹然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何同光。他露出一个轻飘的笑,“我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怎么,你害怕我在这个大奖上对沈杯不利?”
何同光摸手机的手一顿。他脸色也不太好,胡子没剃,不再是平时斯文精英的模样。
这个奖项的颁奖典礼在全球都备受瞩目。如果傅岹然真的要在颁奖典礼上说些什么,造成的后果将难以想象。
“你不必紧张,我没这个打算。”傅岹然直截了当道。他抬了下左手,示意李开给自己倒杯水,“但是坏消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和沈杯一起身败名裂——甚至都不用等到那个颁奖典礼举办。”
何同光面露难色。他薅了把头发,“你的提议,我当然是愿意的;但是石老师年纪大了,我怕他受不住刺激”
傅岹然淡淡一笑。他想起了石若磊跟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脱口而出,“何同光,你该不会其实是个好人吧?”
何同光一愣,哑口无言。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眼,“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傅岹然颔首,示意何同光自便。
病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李开和林序一左一右坐在傅岹然病床前。
林序死死盯着傅岹然受伤的那只右手。他眼睑下方乌青,两个刻意睁大的眼珠子镶在他五官清秀的脸上,有一种平静表象下细思恐极的恐怖感,令人不寒而栗。
“傅老师”司机是个刚招进来的年轻小伙子,也是做游戏的。他懵懵懂懂不知所谓,见病房静得尴尬便试探着开口道,“您的手是怎么伤的啊?”
他话音一落,李开眉皱得更紧了,狠瞪了他一眼。林序神色大变,似乎咬紧了后槽牙。
“自己戳的。”傅岹然无所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