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岹然给了何同光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怎么了?”何同光问,“石老师正醒着呢,你”
“你们沈杯不过是想捧个人出来,”傅岹然直截了当地打断何同光,“何至于强行用上抄袭的法子?”
何同光愣在原地。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凌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何同光转回头来,有些无奈,“你都知道了?你没跟他透露吧。”
“没有。”傅岹然说,“就算我透露了,你们想做还是能做。我就是不明白,何必呢。”
何同光低着头,静默许久。他有些挣扎,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疲惫地抹了下脸,“其实我们本来,只是让石老师把关出一幅图,指导凌昆一下。”
“凌昆自己画的也不能说不好,但他的风格缺乏气势。他的画就像他的人一样温和,可人们喜欢有反差感的东西。”
“没想到没想到石老师直接拼了一幅闻愚白。”
病房的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人,都是来探望石若磊的。
“大众的审美没你想象的那么严苛。”傅岹然说,“那幅画的事,我建议你们再想想。”
病床上的石若磊气色尚未恢复。他说话的声音有些虚,语气却和从前一样,“你来了。”
“来替闻九天当说客的?”
“闻九天不需要说客。”傅岹然在病床前坐下,思考着待会儿要说什么,“他一向直来直去。”
石若磊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轻蔑,“你控制不了他了。”
傅岹然拿起床头的苹果,用水烫了下水果刀,低头削起了苹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削苹果的水平一向很好。”石若磊端详着傅岹然,“一个苹果从头削到尾,皮都不会断。”
“老师。”傅岹然用削苹果平复心绪。他削完一整个苹果,递给石若磊,“凌昆的事,我都知道了。”
石若磊接苹果的手在空中一顿。他眸中闪过一瞬寒光,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所以呢。”
石若磊拿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缓慢而用力地咀嚼着,“偷梁换柱这一招,当年还是你父亲先想出来的。”
“但我没让他换成功。”傅岹然眼睛一眨不眨。
“你以为凌昆是你吗?”石若磊笑了,“他可比你好控制多了。”
“傅尚控制我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好被控制了。”傅岹然徐徐道,“不到十岁的孩子,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没有任何能依赖的人。”
“傅岹然。”石若磊放下苹果,眯了下眼睛,像在观察一个陌生的标本,“你该不会其实是个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