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岹然看着闻九天那张瘦削的脸,不知不觉间他不再是那个阴郁的美少年,成熟和理性爬上他的眉间眼梢。
闻九天明白了,却又没有完全明白。
闻九天发现是我的纵容养成了如今的他,却不知道我是故意的。
闻九天只以为,那是我的能力问题。
还是跟从前一样天真单纯,这大约是天生的吧。
“我惯着你,还是我的错了?”傅岹然佯装没完全听懂,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闻九天的脸,“你小时候可跟现在不一样。那么会撒娇,一哭我就心软了。”
“还记得么?在纽约的时候,每次我加班到很晚,你都会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等着——怎么说你都不听。”
闻九天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认真地盯着傅岹然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什么——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闻九天有一瞬几不可察的失落,旋即他知道自己与傅岹然已经没什么可讲的了。
“我说了,那时候我不懂事。”这次闻九天语气利落很多,有些许不耐烦,“我还有事,你走吧。”
“闻九天。”傅岹然却严厉了起来。他松开手,绕到闻九天想要离去的方向堵着,“上次在横店,你跟我说我们都长大了,需要自己寻找自己的路。”
“难道你寻找路的方式,就是把你从前的问题都归咎到我的身上吗?”
闻九天倏地抬头。如果眼神有声音,他此刻望向傅岹然的目光应该是格外激越的。
傅岹然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轻飘飘地笑了一声,把那幅画塞到了闻九天怀里,“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那一沓照片我很喜欢。”傅岹然意味深长地咂摸了一下。
闻九天紧抿着嘴,脸上也绷着绝不露怯。这一轮他没能及时反击回去,因为他想不起来那两句诗经是什么时候学的了。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它。”闻九天板着脸,瞟了眼怀里那幅画。
傅岹然又笑了。他轻吸了口气,面容享受,指尖空着轻捻了几下。
闻九天一怔,差点恼羞成怒。他看出了傅岹然没有宣之于口的那句话,这让他的反击变成了一个笑话。
灰烬我也喜欢。
“傅老师。”就在此时,田炎识时务地打破了尴尬。他像走上楼,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笑道,“楼下有人找你。”
“找我?”傅岹然有些意外。他看了眼闻九天,“这里是闻宅。”
“好像是画协的刘主席。”田炎说,“说是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你。”
田炎说完,又看了闻九天一眼,不知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