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天被掐得一怔,脚步一趔趄,差点喘不过气来。
傅岹然叼着没点燃的烟,眼底泛着流动的浅红,每吐一个字都像是蛇吐一次信子,迅疾而清晰,“闻九天,你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条腿。”
第34章摇尾乞怜
傅岹然的双手勒得并不算紧,闻九天却仍旧感到彻骨的动弹不得。他不自觉地微张着唇,眼睛也睁得大了些。比起恐惧,他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从小到大,傅岹然对闻九天做过很多事,有好事、有坏事,也有过分的事。
闻九天从没想过,有一天傅岹然会真的亲口说出这句“打断你的腿”。
让闻九天陌生的不是断腿的恐吓,而是傅岹然本人。
十八岁那年,闻九天断过一条腿。那是在圣诞节前几个月,学校里的舞团照例开始准备演出节目。
对闻九天来说,这并不算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他不享受站在舞台中央的感觉,对台下的喝彩声也没有兴趣——无论人们坐在观众席时会怎样声嘶力竭地鼓掌,下台后闻九天总还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背着包离开。
然而,事与愿违。和过去几年一样,闻九天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了圣诞演出排练名单上。
“今年放寒假我想跟你在一起。”接到排练通知后,闻九天晚上闷闷不乐地给傅岹然打电话。他趴在床上,两只脚蹬来蹬去。
“来啊。”傅岹然戴着蓝牙耳机,时不时敲两下键盘。他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买机票啊?”
闻九天撇撇嘴,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没说话。
其实,闻九天曾经暗暗期待过傅岹然能在圣诞节时出现、坐在台下给自己鼓掌——他觉得这个愿望很幼稚,可他确实心存希冀过。
毕竟其他同学都有家人朋友来喝彩助威,哪怕是平时看起来最讨厌的人都不例外。
闻九天觉得自己并不羡慕。他没有什么家人,父亲不存在,母亲闻漏月自己也要演出。
闻九天只对傅岹然抱有过希望,但傅岹然或许没有感知到。
“我没办法一个人住酒店。”过了会儿,闻九天没头没脑地说,“年纪不够。”
“我去纽约的话,你会来机场接我吗。”
傅岹然当然能听懂闻九天前言不搭后语的表达中潜藏的意思。他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那你要听话。你乖乖听话,我就让你住在我家。”
十八岁的闻九天对听话二字还并不敏感。他很快就又开心了起来。
“可是,”闻九天嘻嘻笑了两下,又失落了,“我圣诞节要演出。”
傅岹然并不在意,“你不是不想去么,到时候直接走人。”
“唔”闻九天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兔子灯,“这样不好吧。到圣诞节那会儿,大家都排练很久了,也不能就这么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