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可野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
“画廊出事的时候,我18岁。”闻九天不明显地清了下嗓子,声音伪装得比他这个年纪要成熟,“傅岹然说我根本不了解我的外公,说我对艺术的鉴赏能力远不足以判断我外公的画是不是请了枪手。”
任可野思索道,“然后你泼了他一桶颜料?”
“是。”闻九天孤傲地抬了抬下巴,脸上泛着冷意,“我承认我是不懂,但他傅岹然没资格这么说。”
“所以,”任可野说,“你是为了你外公,才坚持把画廊开到今天?”
“闻氏画廊当时有很多年轻画家,并不是人人都像傅岹然那样年少成名。”闻九天淡淡地转过身,“他们都是冲着我外公的名声才来的,我必须要给他们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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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傅岹然白天就去了工作室。这段时间工作室在招聘,李开已经组织起了几个人,开始搞面试。
傅岹然不管这些事,也不喜欢吵。他关上门,一个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
傅岹然完成了今年联名款的设计、发给合作的时尚品牌,然后点开了那个被毙过的游戏项目的文件夹。
这个项目当初在策划阶段就被集体否了,原因是游玩机制很无聊:上手难、上头慢,还不太好安插氪金。
傅岹然当时在会上没说什么,甚至没表现出什么不悦。他把其他相关资料都销毁了,只在自己的电脑上留了一份备份。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被所有人不看好的项目,这也是一个完全源于傅岹然的灵感。它比其他冠着傅岹然大名的游戏、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联名款,都更接近傅岹然本人。
接到傅无闻的电话时,傅岹然正在设计游戏中的一个场景:昏暗黎明。
“喂。”傅岹然接通后点了外放,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闻九天有联系你吗?”傅无闻有点疲惫。
“没有。”傅岹然语气平淡。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傅无闻的声音激越了几分,“怎么说昨天也是因为你,他才跑的。”
傅岹然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抵了下鼻子。
傅岹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去不厌其烦地陪闻九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效率极低。
说好了给闻九天半个月时间做决定,那么这半个月里,傅岹然就不打算多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傅岹然单刀直入地问。
傅无闻也不再废话,“我知道闻九天今晚会去看闫飘飖的舞剧,但我晚上有应酬,没时间去堵他。”
傅岹然看了眼自己的工作计划日程表,不咸不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他不久前才泼了我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