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中期以来,自香港明确回归祖国的怀抱之后,香港大批对香港前途缺乏信心的民众,沉溺于悲观、焦虑的情绪与氛围之中,包括相当一部分富豪以及中产人士,纷纷贱卖资产,漂洋过海移居异国他乡。
甚至连佛得角这种普通人都完全没有印象的非洲岛国,都将移民广告打到香港街头。
因为太多人移民迁居海外,香港楼市一度陷入低迷,直到大陆改革开放渐渐深入人心,大批国际企业、机构纷纷赶到香港,也就是大陆改革开放对外的桥头堡建立分支机构,大量国际资本涌入,才刺激香港楼市进入新的疯狂增涨周期。
可惜的是,香港民众此时的悲观、焦虑情绪,并没有因为楼市的兴盛,得到改观。
虽然国内媒体长期以来,对这一现象讳莫如深,鲜有报道,内地的普通民众对此缺乏足够的认知,但萧良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良还能很清醒的认识到,哪怕是回归后,香港社会的各个角落里,将长期弥漫在一种“恋殖”与抵触两地融合的情绪当中,一度还将甚嚣尘上。
这也导致改革开放以来,虽然有大量的国际资本,包括香港本地的产业及金融资本在内,经香港流入大陆,获得长足的发展,也推动内地经济、产业的发展,但在香港产业及金融资本的内部,却还普遍存在抵触加码内地投资的情绪。
这一特点在鸿臣及华兴两家集团身上都有体现。
具体到个人,熊志韬、朱玮益可以说是典型。
熊志韬在华兴集团战略投资部,向来反对熊志远加码内地投资的主张,这并非单纯是熊志韬与熊志远堂兄弟之间在华兴集团争权夺利。
他们堂兄弟二人之前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却是熊志远参与泛华商业的融资之后,分歧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而熊志远这段时间在华兴集团内部获得的支持声音很弱,这才下定决心跳出来单干。
朱玮益在鸿臣集团内部很早就被作为接班人培养,其父朱鸿臣病危卧床之后,实际负责鸿臣的日常管理。
鸿臣集团之前几次试水内地市场,稍遇挫折就半途而废,也不单纯是朱玮益想要打压朱玮兴;当然掺和家族内斗的因素,令情形变得更错综复杂。
熊志远担心朱玮益的强烈反对,建议萧良不要对鸿臣集团抱太大的希望,也是基于这样的判断。
站在熊志远半山别墅的房间窗前,萧良眺望中环深夜犹是璀璨的灯河,禁不住心想,滚滚洪流之下,这些小小逆流,真能溅起多大的浪花吗?
次日一早,顾培军、徐立桓、吴启燕与徐亚云先去见香港的代理中介机构。
扣除承诺授给管理层的那部分股权,南亭实业在香港注册了独立法人的子公司,萧良需要先将宿云生物70%的股份,从南亭实业交割到香港子公司旗下。
这里面涉及一系列的资产出境审查。
同时,要将宿云生物70%的股份,与买家完成股权置换或现金收购的交割,也需要进行一系列的审计与背景调查。
当然,正常说来,后一步应该是在与买家谈妥相关协议之后,再协商指定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之类的代理机构负责。
萧良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因此相关准备工作都需要提前进行。
反正找的也是香港最知名的几家会计师事务所之一,进入正式谈判之后,也不愁买家会不认可他们找的代理中介机构前期所做的工作。
这么做的最大风险,也就是这次没能成功找到最终的买家,事情无限期拖延下去,前期支付的几百万代理费用会打水漂而已。
萧良一早则与许建强,在熊志远陪同下,赶到天盈电子商务在香港的办公地,去见熊志远这段时间拉出来的运营团队。
此时要基于东洲的轻工商品制造产业,衔接欧美刚蓬勃发展的互联网销售平台,做跨境电子商务业务,需要在美国设立仓储及运营售后部门,公司前期需要注册在香港,方便与美国较为频繁的人员往来。
当然,除了后期在香港更容易融资外,还有一部分因素,跟目前内地的商品出口,需经香港转输国外有关。
萧良早就跟熊志远建议,前期主要在香港寻找有欧美留学经验、熟悉欧美消费市场及互联网的人员参与新的创业团队里来。
熊志远接触的人员里,就有不少满足相关条件,比如熊志远他自己以及朱祎琳这些人,他们不仅对欧美消费市场及互联网都有一定的认识,还对内部的轻工制造产业有一些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