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没有答话,陈氏不禁看了她一眼:“莲儿,你怎么了?莫非洗衣服的时候,跟人拌嘴吵架了?”
“娘!女儿只是突然想起那日在板桥镇上卖花露的情形!”
“什么情形?”
“就是那杨公子,我想起这个人来了!”
“哦?那他生的好不好?”陈氏立刻放下了锅铲,颇感兴趣。
“生得倒还周正,只不过,他买我的花露的时候,旁边的同窗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那同窗说——”采莲紧皱眉头:“杨兄,你买这花露,是要拿去讨好百花楼里的小凤仙吗?”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
“娘!那是滁州城里的青楼!”
陈氏吃了一惊:“那杨公子,是个会逛妓院的人?”
“娘!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多有逛妓院的!”
陈氏沉吟半晌:“莲儿,会不会是那个同窗故意开玩笑的?”
“娘!听说您有个表姑妈家住板桥镇,要不,您去打听打听吧!若那杨公子人品真的如此不堪,女儿可就是跳入火坑里了。”
陈氏蹙起眉头:“若真的如此,娘情愿你一辈子不出嫁,也不嫁这种男人!”
母女正在商议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陈氏急忙出去开门,院门开处,只见村西的石头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前。
“他叔,你这是怎么了?这般急着上我们这里来?”
石头爹瞪着陈氏,目光中满是不忍,低声道:“嫂子!我说了,你可要挺住!“
陈氏见了这阵仗,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只是呆望着石头爹,等着他的下文。
石头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道:“你家老二,今早在山上采灵芝,不小心失足掉下思过崖了!”
陈氏脑中嗡的一声,一阵眩晕,啊!思过崖,那可是百丈深崖,掉下去的人从没有活着回来的!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石头爹急忙扶住了陈氏,嘴里叫道:“老大!老四!快出来!”
乌山,思过崖下,江家村全村的男女老幼几乎都聚集到了此处。
江老二的尸体被几个壮汉从崖下的深谷里抬了出来,陈氏一见丈夫尸身,再次晕了过去。
丁老太夫妇抚着儿子的尸体嚎啕大哭。
采莲见父亲一身衣衫被荆棘划得稀烂,浑身是血,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想起父亲十多年来对自己默默的疼爱,眼泪汹涌而出。
她自怀中掏出手帕,跪在父亲身边,颤抖着手,擦干了父亲脸上的血迹。
采玉性子暴躁,见父亲手中还捏着那支灵芝草,心中恨急,上前一步,把灵芝拽过来,用脚踏个稀巴烂,然后坐在地下大哭起来:“爹!爹!你回来呀!我要爹!”
江家其他亲人也都失声痛哭,围观的村里和江老二交情好的人见状,都默默流下了眼泪。
石头爹上前对江老大道:“老大!老二的丧事,还要靠你主持操办!”
江老大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对石头爹及其他几个壮汉道:“相烦各位,把我弟弟的尸体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