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大冷冷地道:“亲家!要怪只怪你太过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只听得厨房里砰砰几声,看来江老四已经在厨房里砸起来了。
王寡妇厉声道:“要怪!只怪你家闺女不守妇道!肚子里怀了野种,还想叫我王家吃哑巴亏,叫我大林当便宜爹,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郑氏上前,作势就要打王寡妇耳光,嘴里骂道:“叫你胡说八道,糟蹋我闺女的名声!我闺女是嫁到你家才有的身孕,你却这般编排她!”
王寡妇大怒,一把推开郑氏,转身回到房里,旋即端出一个小瓷盆来。
她来到江家老夫妇面前,冷冷地道:“这盆里放的,就是你们那宝贝孙女肚子掉下来的那块肉!你们自己看看,它到底有多大!哼!采星嫁给我大林才半个多月,肚子里的孩子却有三个月大了,这不是天下奇闻吗!”
丁老太一见盆里的胚胎,脸色就变了,呆了片刻,听见厨房里又传来江老四砸东西的声音,便叫道“老四!出来!”
听见娘的话,江老四从厨房里出来,王寡妇又道:“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留几分薄面,此事就让它过去算了,谁知你们倒是不依不饶起来!真是欺人太甚!我虽然是个寡妇!可也不能由着你们这般欺负!”
听了此话,丁老太忍不住把严厉的目光投向郑氏,问道:“老大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了小磁盆里的胚胎,郑氏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王寡妇居然如此厉害,把胚胎给留下来做证据了。
见公公婆婆和丈夫都向自己投来疑问的目光,郑氏忍住慌乱,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停了停胸脯道:“谁知道这胚胎到底是不是从采星肚子里出来的!我们江家的女儿可是一向都很守妇道的!”
“大林,去把你三伯父请来;叫他开祠堂,把你媳妇带去,当着全族男女老少的面,把她的肚子问清楚了!请三伯父按族规处置!”听了郑氏的狡辩,王寡妇大怒,厉声对儿子吼道,
听到按族规处置这几个字,郑氏脸色发白了,在这一带,每个户族处置不守妇道的媳妇的方式,都是浸猪笼!
王大林乍闻媳妇的肚子里居然是野种,虽然木纳,却也打心底冒火,见母亲如此吩咐,就毫不犹豫地向门外走去。
郑氏登时脸如死灰。
江老三见状,心里早已明了,急忙阻拦道:“贤婿留步!”又转脸对弟弟道“老四,你也太鲁莽了,大嫂妇道人家,心疼女儿,一时糊涂叫你砸,你就真的砸呀!这可是女婿家!都砸烂了,叫侄女以后怎生过日子!“
听了江老三的话,王寡妇哼了一声:“这还像句人话!大林回来吧!”
王大林却没有听母亲的话,直往大门走,伸手去拉院门。
“大林!娘叫你回来,听见没有!”王寡妇拉长了语调叫道。
王大林转回头,脸色通红,吭哧吭哧道:“娘!这口气我咽不下!这媳妇我不要了,交给三伯父处置吧!”
王寡妇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暗骂儿子不识时务,心想,你一句不要倒简单,你也不想想这媳妇若没了,老娘到哪里弄钱再给你娶一房媳妇回来!〃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不能这般说,只道:“先把江家的人打发走,再发落不迟!”
大林这才转回身来,王寡妇又冷冷地道:“亲家母,你到底怎生说?”
郑氏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拿眼光求助般地望着婆婆。
丁老太正要开口,就听江老头低低吼了一声,都给我回家去,我有话要好好问你们!
郑氏放心不下房中卧床的女儿,待要进房看看,却听公公喝道:“老大媳妇!给我回来!你还嫌今天的人没丢够么!”
于是众人低着头,尴尬地出了王家的破墙烂院,灰溜溜地回了江家村。
见岳父家的人都走了,王大林再也忍耐不住,操起一根木棍,就往采星房里冲。
王寡妇一把拉住了儿子:“大林,你要干什么?”
“娘!你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臭婆娘!”
看着儿子怒气勃发的样子,王寡妇突然觉得一阵欣慰,从前只觉得儿子窝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如今到底像个男人了。
“儿!你气归气!可如今她正做小月子,你若打死了她,岂不要遭人命官司?为这个贱女人陪上自己一条命,值得吗?娘可是只有你一棵独苗,以后指望你养老送终呢!”王寡妇温言道。
“可是她——”王大林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
王寡妇拍了怕儿子的手背:“儿!此事要是能够声张的话,娘也无须想办法弄掉她的肚子,早就让她留着肚子滚回娘家了,可是你想想,咱们这穷家薄业的,要是处置了她,你这辈子估计就要打光棍了!〃
王大林低下了头,默默不语。
“儿啊!你想开些!”王寡妇劝慰儿子:“她虽是个烂货,可肚子已经被娘弄掉了,以后好歹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