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桌饭菜,楚母终于受不住了,她将碗往地下一摔,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这小畜生!他总算倔赢了!”说完,便对丈夫道:“今儿咱们就去找媒婆!”
“娘!您真的要去江家提亲吗!”楚梅忙问。
楚父瞪了女儿一眼:“不去提亲,难道就看着你大哥饿死不成!”
这天,是采星三朝回门之日。
清早,郑氏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忙碌着,做得尽是女儿平日里爱吃的菜。
一时,只听见院外有人敲门,忙得围裙也不脱,便跑出去开门。
果然是采星和女婿王大林拎着回门的礼物站在门前,郑氏忙一把搂住采星:“儿啊!路上走了吗?”
那王大林憨笑着道:“瞧岳母说的,我们梅花村和你们江家村就这一点点路,哪里就把人走累了!”
郑氏斜了女婿一眼,见他高高胖胖,一脸疙瘩的模样,强忍心中的不悦,招呼道:“姑爷想必也口渴了,快些进屋喝杯茶吧!”
进屋之后,郑氏让荣新陪着王大林在前堂喝茶叙话,自己却迫不及待一把将采星拉进卧室。
“儿!快告诉娘!这三日你在他家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给你气受”
采星捉住娘的手,眼角泛起泪花:“娘!女儿的命为什么这样苦啊!话未说完,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郑氏见状,又惊又怒,颤声道:“以他家儿子那等品貌,娶到你这样的媳妇,该当欢天喜地,从此把你捧在手掌心上才对,难道还敢对你不好?”
采星连连点头:“岂止是不好!简直是搓揉孩儿!”
郑氏大怒,将桌子一拍,嘴里嚷道:“他母子俩到底是怎样对你?快说!快说!”
采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愤愤地跟母亲诉说起来。
那日,花轿进了王家的门,采星在拜天地之时,蒙着红盖头,就听众多贺客纷纷夸赞王母如何贤良淑德,如何抚孤守节,其中一个苍老的男人口音还笑道:“这下好了!新媳妇进了门,你这做婆婆的,也该由媳妇伺候着,过几天舒舒服服的神仙般的日子了。
采星听了这些议论,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
晚上入了洞房,揭开红盖头,王大林一见新娘如此水灵,简直欣喜若狂,交杯酒也顾不上喝,上前搂住了就扯采星的衣服。
听到这里,郑氏有些紧张,忙问女儿:“儿!你已经不是处女之身,那王大林,没识破吧?”
“他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能识破些什么!”采星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就算他识破了又如何?木骨人一个,他能翻起多大的浪!”
见女儿如此神情和说话,郑氏有些不明白了:“儿!既然他是那般窝囊无用的木骨人,那还不是处处由着你?怎么你方才又说在他家里受委屈了?”
“可是他那个老不死的寡妇老娘太可恶了啊!”
郑氏心头一跳,当日定下这头亲事时,原就是怕寡妇婆婆性子严苛,难以伺候,谁知是怕什么有什么!”
采星见母亲不吭声,便接着说下去。
新婚第二日,婆婆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那日,采星起得倒也颇早,推了推身边死猪般熟睡的王大林,两口子梳洗了一番,就去前堂见婆婆。
采星跪拜在地,王母见了,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淡淡地道:“俗话说得好!新媳妇就好比刚落地的孩儿,规矩是要立足的!采星,你到了我家,就要依我王家的规矩,今儿起来的虽早些,却也不要得意!”
听了这话,采星登时气不打不处来,若依照她平时的性子,定然要吵闹起来,可如今一来自己毕竟初来乍到,上头高高端坐的又是婆婆,二来肚子里怀了个野种,到底心虚情怯些,这口气倒也咽了下去。
王母见媳妇低头不语,心头便开始不快起来,哼了一声:“婆婆在上头说话,媳妇应该在底下应着,你这般不言不语,莫不是心里不服吗?”
采星咬了咬牙,低声道:“婆婆说的是!”
王母这才嗯了一声,又道:“大清早的,家里就三口人,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坐老的去做早饭伺候你们不成?”
王大林听了此话,忙拽了拽采星的衣袖,悄声道:“娘子!快去厨房做早饭!”
采星怔了怔,这才想起早起时大林指给她看,东边是厨房。
于是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饭。
平日里她多是给母亲打下手,如今做饭,面食是做不好的,看来只有煮饭了。
想到这里,就去淘米,放进锅里,灶下添了柴火,然后打开菜橱,切了一颗白菜清炒。
菜刚出锅,大林就跑到厨房催道:“娘子,娘说你做饭太慢了,叫你快些!”
采星便道:“菜是好弄,可饭还在锅里煮着呢!再等一会吧!”
又过一时,采星把饭菜端上桌子,王母见了,不由得将脸一沉:“我说媳妇!谁教给你的规矩?大清早的煮米饭吃?方圆几十里,有这习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