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顿时脸现失望之色,轻声嘀咕了一句:“怎么会是他家!”
“听里长娘子说,她哥哥家种了好几十亩地,他家男人又有手艺,女人会持家会过日子,还说你见过那孩子,他爹,你倒究是见过没有啊?”
江老二有点沮丧地道:“见大概是见过吧,宋郢离咱们那么近,可是现在也想不起来什么模样了!”
“那——要不,咱们找个由头,去相看相看?咱们莲儿有这样子,可不能找个生得丑的,没得委屈了闺女!”
看着妻子兴致勃勃的样子,江老二哼了一声:“我虽记不得那孩子的样子,可他那老子我却是认识的,他经常到咱们村里来给人做泥瓦匠的活儿,老子是那副小气吧啦的德行,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怎么?他爹,你不乐意?”陈氏怔住了。
“娘子,这家有什么好的!”|江老二反问道。
“什么好?家里过得殷实,独生子,最要紧的是,离咱们这么近,抬腿就到了,日后咱们老了,莲儿照顾咱们也方便呀!”
“娘子,莫要贪图他家那点小钱,咱们莲儿是个好的,宋家那孩子配不上她!明儿里长娘子再来,你就辞了她吧!”
陈氏一向顺从丈夫,见丈夫这般说了,心中虽然不快,却也忍了,答应了一声,熄了灯,两口子照旧躺下睡觉。
第二日,天色大亮之后,陈氏去村西酒坊去打了五斤米酒,自去给采莲酿造桑葚酒。
娘儿三个,把昨儿采的桑葚捡那颗粒大,晶莹饱满的放进盆里,洗净了,拿了几个坛子,便在院子里装坛。
院外突然有人啪啪地砸门,然后就是一个尖亮的声音叫道:“娘!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郑氏正在屋里择青菜,听见门外的声音,知道是两个女儿采星和采月回来了,心里一喜,忙出去开了院门。
采星和采月双双进门,陈氏见了,便笑道:“你们两个,在外婆家玩得可开心?”
采星道:“自然开心,外婆给我们做了许多好吃的,还送了我们这个!”说完,采星笑吟吟地举起了手中的一个青竹编成的笼子,笼子里一对五色鸳鸯静静地卧着。
采莲看了这两位堂姐一眼,采星今年十七岁了,生得细眉细眼,身材高挑,倒也是中人之姿,村里跟她一样大的闺女,几乎都出阁了,只是因为大伯母挑女婿的眼光太高,导致她现在还待字闺中。
采月也是十五岁,只比采莲大了一个多月,生的圆圆脸儿,眼睛大大的也自有一番可爱之处,因为她跟采莲同岁,从小到大,郑氏便最爱拿她和采莲比较,可惜她什么也比不过采莲,到了十岁以后,郑氏就再也不提这类的话茬了,可是遇到合适的机会,还总是要贬低了采莲,好显得她们家采月出色些。
见二婶和两个堂妹往坛子里装桑葚,采月便问:“二婶,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月儿,你还不知道吧!你莲妹子可出了风头了,人家会酿果酒,里长家请客,都喝她的酒呢!”郑氏的语气里颇有点阴阳怪气。
采莲向来知道这位大伯母的脾性,这种话里话外隐隐约约的挑衅,若是回应了,只会引来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佯装不懂,照旧装她的桑葚。
采星和采月对果酒啥的没多大兴趣,只嚷着让母亲拿个小碗,抓点小米喂笼子里的鹦鹉。
郑氏对自己的三个儿女颇为宠爱,自去碗橱里找碗,去粮仓里抓小米。
采月接过姐姐手里的笼子,挂在她们卧室前面的那棵石榴树下,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敲大门。
陈氏母女三人此时已经将坛子搬进房里,采星见院中无人,就上前开了门,只见张钱家的手里端着一簸箕青豆,笑咪咪地站在门前。
“张大婶,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
张钱家的笑道:“我家的青豆下来了,摘点给你们尝尝新鲜,你娘可在家?”
“在家呢!我还能到哪里去!”郑氏在屋里听见了,忙端了一碗小米出来,将碗递到采月手里,拍了拍手上的麸皮,笑容满面迎了上来。
接过张钱家的手里的青豆,郑氏心中十分得意,瞟了一眼老二家的厢房,见陈氏出来倒洗手的水,便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楚家妹子,难为你想得到,这点青豆,还不够你自己家吃的呢,倒惦记着我们!”
张钱家的见陈氏出来了,也提高了嗓门:“江大嫂!这全村的妇人,我就佩服你,人又爽快,又大方,生出来的两个闺女更好,都是温柔贤淑的可人儿!在村里也是拔尖!比那些长得虽好,却掐尖要强,牙尖嘴利的,强一百个帽头呢!”
采莲在房里听了,情知上次偷鱼风波,自己已经得罪了张钱家的,她这是故意到自己家门口,联合大伯母存心叫恶心她们来了!便摇了摇头。
采玉也听出来了,她可不像母亲那般好性儿,也不像姐姐那般好心计,一听此言,便冷笑一声,双手叉了腰,一脚踢开了房门,站在门槛上厉声喝道:“大伯母,今儿一大早就有一条癞皮狗在我们家院子里乱哼哼,你们可听到没有?”
张钱家的怔了一下:“采玉,你说谁是癞皮狗呢?”
“哦?原来张大婶也在这里啊!我还没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