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样看我!”辛璇突然大吼,江禾煦那种无所畏惧,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是她不想要的,这种失去掌控权的感觉太差了。
“你为你是谁啊,你最多不过是我养的一个玩意儿,我只是觉得给你治伤有点意思罢了,等把你的伤养好,你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她掀翻桌上的饭菜,大步离开。
江禾煦看着地上被摔碎的碗碟,心一抽一抽地疼。
抛却身份不说,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玩物,怎么能对注定要抛弃他的人产生感情呢?
他也太不自量力了。
五日,这不仅仅是二公主允诺他离开的期限,也是他拉自己出泥潭的期限。
入夜后的醉春楼,灯火通明,歌舞笙箫。
张重渡几人正在一个暖阁内饮酒。
“张兄,你同三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齐山玉一副好奇的模样,“今日之前我怎么不知张兄你还同三公主有什么交情?”
张重渡看了姜霖一眼,“不过是那日闲来无事同姜统领在宫中闲谈时路过揽月阁,恰好听到了三公主弹琵琶。”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情景,嘴角挂笑,眉眼陷入遐想,“三公主所谈琵琶直入我心,故进去讨教了一曲,别无其它。”
所言所感皆真,只不过发生的地点却不是在揽月阁,齐山玉和梁宽见张重渡神情不似说假,同时感叹道:“三公主琵琶技艺果真如此高超?”
只有姜霖白了张重渡一眼,知他不愿说三公主眼盲时同他的那段过往,便为他打马虎眼,“自然是真的,能得昭为青眼的女子,我此生第1回见。”
梁宽喝杯酒道:“姜统领,不如明日你也带我去揽月阁前静候,我也想听听究竟是何种天籁之音。”
“不行,那日不过是碰巧,我又不知三公主何时会弹奏琵琶。再者,后宫岂是你等外臣能随意出入的?”姜霖即刻拒绝,他带张重渡去揽月阁已坏了后宫规矩,因是张重渡恳求他,他自然要帮忙,若是别人,他可不愿。
齐山玉叹口气,“外臣不外臣还不是宫中主子一句话,如今大公主的势力不比东宫差,我也是入过凤阳阁的人了,算不得外臣了。”
张重渡道:“齐兄不可胡言,没有召见,我等不可随意入后宫,外臣就是外臣,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梁宽点点头,“是啊,如今的朝廷真是奇怪啊,皇后和大公主都在插手前朝之事,朝臣虽觉不妥又无人提出反对,别说别人了,就说我们自己,争储这等大事都要找大公主商议。”
齐山玉笑道:“这有何怪?历史上此等事情数不胜数,垂帘听政者,妄图效仿武后者岂是一二,只是难有功成者罢了,我看啊,我们别支持五皇子了,不如支持大公主登位算了。”
姜霖瞪大了眼睛,“啪——”一声,拍了桌子,“齐山玉,你好大的胆子!女子称帝除却武后,可有第二人?且不说这条路违背常理,就说大公主之胆识能力,怎可同武后相提并论,于百姓而言毫无功绩,于社稷而言毫无贡献,历史上有那么多比大公主厉害的女子想要为皇,都未成功,大公主何德何能?与其费力支持大公主不如……”
他看了张重渡一眼,头扬到一边,“总之,今后你休要胡说!”
齐山玉马上给姜霖到了一杯酒,“姜兄莫激动,我就是随口说说,随口。”他叹口气,“我不过是见大公主今日之姿态……”
张重渡皱了皱眉,确实,大公主对待五皇子,表面看起来以礼相待,实则高高在上,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此事休要再议,事情会走到哪一步我们都未可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梁宽道:“张兄说的在理,我们喝酒。”
齐山玉又道:“那就说些别的。今日听三公主所言,加之前几日听闻的,这个江医官看来是同时被二公主和三公主看上了,只不过三公主是争不过二公主的。”
张重渡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杯中酒也撒到了桌面上,“江禾煦为人正直,定是被二公主强行召见,三公主的眼疾乃是江禾煦医好,对他心存感恩,应是知道江禾煦不愿,才前去救他,怎么到了别人口中就成了两位公主为宠幸男子争风吃醋了?”
第32章
梁宽怔愣了一瞬,思索片刻,似是明了了一些,感叹道:“也不知大晟何时成了如此,前朝混乱,后宫更甚,即使大皇子在世时,也无法阻止陛下随意带着民间女子进入后宫,凤阳阁日日进出裁缝和匠人,汀兰殿夜夜进出男子。”他看向姜霖,“皇宫这般混乱,你就不怕宫中主子有个万一?”
姜霖冷笑一声,“我只需保护好紫宸殿,只可惜陛下时常不在殿中,东宫和其他皇子公主宫中各有护卫,出了事也怪罪不到我头上。”
听此言,几人面带愁容,都不约而同端起了酒杯。
大晟朝的溃烂由内及外,也不知他们这般费心“医治”,可能挽救?
梁宽放下酒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今日从汀兰殿传出消息,六皇子的哮症似是找到了根治的法子。”
齐山玉转着手中玉球,“那又如何?六皇子性格孤僻,自德妃薨逝后更甚,根本让人看不懂,还是五皇子好拿捏一些。”
张重渡蹙眉,“拿捏?齐山玉,选择五皇子并非是为了拿捏,哪怕他平庸,只要他心存百姓,哪怕他懒政,只要他不姑息养奸枉杀贤臣,我们就应该全心全意辅佐,让大晟繁盛,让百姓安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