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门口的冷风越吹越凉,而屋内的炭火却马上就要烧完了。
在能活动的范围内,江禾煦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躺了下来,可还是越来越冷,他缩成一团,尽力让自己暖和一些。
身上的伤痛和寒冷,让他不住发抖,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直到什么都不知道。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的伤口都裹着布条,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空药碗,想来是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有人喂给他喝了。
他挣扎着起身,慢慢往外走去,当看到熟悉的纱帘和屋内的月洞门,这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他还是在汀兰殿,二公主吊着他的那间屋子里。
“妙彩,江医官应该快醒了,你去厨房端碗清粥来。”
纱帘外忽然传来了辛璇的说话声。
江禾煦一听,又蹑手蹑脚躺回到了床上,他裹着锦被,面朝里侧身而卧。
他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站定在了床前,床榻一陷,有人坐了下来。
继而,一双冰凉的手轻柔地抚在了他的额头上。
又为他掩了掩被角,还抚摸了他的鬓发。
处处透着关切温柔。
好似幼时生病,母亲对他做的那样,轻轻的抚摸就能缓解他的病痛,让他心生安定。
只是,二公主给他的是一种奇特的安稳感。
江禾煦的眉头跳了两下,他有些不明白。明知道这是让他避之不及的地方,明知道身边的人就是鞭打过自己的人,明知道他有可能再次受到伤害,可此时,他却有些享受这份关怀。
或许是自母亲去世后,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公主,粥来了。”
妙彩进屋,将清粥放到了离床塌不远的放桌上。
江禾煦闻着粥的香味,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妙彩,这几日我没什么心思,先不用那些男子前来伺候了。”辛璇的语气十分落寞。
江禾煦不由想到二公主鞭打他时说的那些话,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夜夜笙歌的二公主也没了取乐的心思。
“是。”妙彩退下。
随着关门声,整个房间又陷入了安静。
江禾煦躺在床上,想动不敢动,身子又僵肚子又饿。
他坚持了半晌实在坚持不住,又一想,迟早都得醒,还不如早点醒来,那粥也不至于凉了。
佯装发出长长的呼吸声,似是刚睡醒的样子,他勾着身子缓缓坐起了身。
一抬头,正对上辛璇的眼睛。
江禾煦一激灵,忙低头不再看辛璇的眼睛。
“堂堂大男儿,身子怎么这么弱,打你几鞭子你就昏了。”辛璇从桌上端起粥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