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润怕公主改变主意,急忙扶起沈慢,“沈小姐,该出去了。”
沈慢腿脚已麻,由秋润扶着慢慢往外走,一步一回头。沈君然,这一别,怕再不能相见了。
明浩公主赶走了随侍在侧的婢女,再也忍不住心下的悲痛,顾不得公主之尊,瘫坐在地上,抱着骨灰坛痛哭起来。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她那日说的也是气话,她以为她的君然,终会明白她是为了他好,会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终会回到她的身边。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的争吵,不欢而散,竟然会是她与儿子的最后一面。
难道这真是她的错么?
如果她不一意孤行,如果她能够让他称心如意,她的君然,是不是就不会遭此劫难?
可她有什么错,到底有什么错?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接受这样一个女人为儿媳?
不!她没错!她没有错!
可,真是可笑,她千方百计阻止,最后,却要依靠那个下贱的女人,来为沈家留下最后的血脉。
明浩公主仰起头,凄凉的笑着,自言自语的道,“可为什么,君然都死了,她都不能给他留个全尸?”
“她是为了你。”
“谁?”明浩公主惊愕地转身,堂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高大的男人,喉间突然一阵刺痛,想大喊护卫,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音。
“在下楚立,一介草民。”楚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明浩公主,“公主你最好别乱动,草民脾气不好。”
明浩公主不屑地看着楚立,以为他是虚张声势。却见他只是手掌微扬,一缕发丝便从她头上落下。
“这一掌,算是还了刚才你打在慢儿脸上的一掌。”
眼看着他又要抬手,明浩公主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忍不住颤抖。
“公主正直丧子之痛,草民也就不一一计较了。不过草民要提醒公主,沈君然死了,公主作为母亲,伤心是必然,可慢儿心里的痛,绝不会比公主少。公主若怀疑慢儿腹中孩儿不是沈家血脉,大可在孩儿出世后,使用滴骨验亲之法。”见她已有几分信服,楚立手指微动,解开明浩公主的哑穴。
“滴骨验亲?”
“公主有所怀疑,可以找宫中御医求证。”
“你说她是为了我,又是何意?”
“公主不愧是沈家主母,经历如此剧变,还能有这般清醒的头脑。沈君然是历大火而亡,死状可怖,慢儿就是为了减轻公主的丧子之痛,才火化了沈君然的尸体。”
“你以为你如此说,我就能原谅她害死我的儿子?就能接纳她?”
楚立听着冷哼,“是谁害死了沈君然,公主心中了然。公主信不信都无妨,不过,慢儿腹中孩儿心律不齐,公主最好能够招来宫中御医,保住沈家唯一的血脉。”
“心律不齐?”明浩公主神情一窒,当年就是因为君然心律不齐,奄奄一息,御医束手无策,她才会把君然交给玄夙。
“草民言尽于此。公主若再做出什么伤害慢儿的事,草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有损沈家的事情。”楚立说着,正打算跃窗而出。
“慢着!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楚立,正在沈府中做客。”
“你。。。。。。”
“公主是聪明人,应该能判断在下的话,是否可信。”话音刚落,人已消失。
明浩公主连这个楚立是怎么出去的,都没有看清楚。
“公主,您怎么坐在地上。”秋润送了沈慢出去,一回来就见明浩公主跌坐在地上,急忙扶起她。
“与沈慢一同来的,都有哪些人?”
“唐二少爷带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另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妇。”
“可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草莽大汉?”
“公主怎知?就是这对夫妇,不知为何,这中年妇女,奴婢看着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