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天牢,让狱卒打开了师弟的牢门。
师弟静默地坐在污黑冰凉的地面上,闭着眼睛,神情依然淡漠。
“师弟,你何必要跟公主过不去呢,美人在怀,不是美事一桩吗?”我受了公主之命,前来说服师弟。
“滚。”
我得意地笑着,“师弟,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字。”其实,师弟,你可知,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可是师弟,你若被斩首了,你说小娘子要怎么办?啊——不如我为你送封信去南国皇室。。。。。。不对不对,相信他们也会愿意你与东国联姻的,哎,这可如何是好,师弟?”
师弟终于睁开了眼,抬头看向我,“不劳你费心了,师兄。”
嗯,这师兄二字说得真是咬牙切齿。不过,感觉不错。
“师弟,我知道这区区天牢奈何不了你。不过你可别忘了,小娘子还在唐家呢?你说你越狱了,唐家会为你陪了一家保住小娘子呢,还是乖乖的把小娘子送。。。。。。”
我话还未说完,师弟一闪身已立于我身前,铁一般的手指,掐着我的喉咙,让我感觉要窒息了。缺少空气,呼吸有些困难,可我不担心,师弟他不会杀我。
果然,师弟还是放下了我,我大口地吸着空气,样子有些狼狈,不过在师弟面前,这又何妨?
师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眼神似在说,即使把我挖心掏肺亦不解恨。呵,恨吧,恨吧,恨越深,就越难忘。你爱她,所以你不会忘了她;你恨我,亦会忘不了我。很多东西,都只是一线之隔。既然结果相同,过程又有何重要呢?
师弟紧握着拳,青筋尽现,我正在想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却见他松开了口,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一片平静冷漠,一如从前。“好,我死,你放过她。”
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可遏止,直到有什么东西湿润了我的眼,我才勉强忍住笑意。师弟,有什么东西能比你的命更重要?你可知,你的命,是用我娘的命换来的?你可知,我爹为了研制救你的方法,对我娘不闻不问,闭关月余,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心疾发作死在了灶旁?师弟,你可知,你是死是活,只有我能做主
师弟,何必呢,活着也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非要说个死字呢?”
师弟沉吟片刻,问我,“什么条件?”
“知我者,师弟也。”我依然笑着,脸颊都笑得僵硬了,“不难,跪下来求我。”
我以为我了解我的师弟,可是,我居然错了。他居然想都没有想,就屈膝跪在我的面前。这还是我那冷傲不驯的师弟么?我只觉脚下有些不稳,往后退了一步,才再次稳住身子。
“还有什么条件?”
师弟跪在我脚下,抬头看着我,眼里平静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愤怒,没有哀求,就像路旁擦肩而过的路人。我踉跄着退出牢房,有生以来,第一次落荒而逃。
三日后,师弟就要被处斩了。
我还是回到天牢,我明明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让他死了吧,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又来到了师弟面前。
我放下手中菊花酿,“喝了它。”
师弟看都不看我,随手捡起酒壶,一饮而尽。
“师弟你喝得真放心,也不怕我毒死你。”
“师兄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是么?”我仿佛自言自语地答了句。师弟,是你记性差,还是我记性差,怎么我记得,上次我们离别之时,我明明说过,他日再见,必让你痛不欲生。呵,也对,事到如今,好像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着,真是天公作美。“这是软经散,给你用的药,我总是会为你量身定制,所以劝你别浪费内力想要把它逼出体外。”能动用武力的师弟,对我来说是越来越危险了。死对我来说无所谓,可是师弟还活得好好的,我怎能扔下他自己走了呢?
“自然。”
对于师弟怡然自得的神情,我有些败于下风的不快,不过,算起来,这也更加说明,师弟他了解我。如此想着,心情忽然舒爽了很多。
当夜天牢内所有人都睡死了过去,包括内里的狱卒,但为了让一切看起来无异常,我并没有对那些在外头巡逻的兵卒下药。
反正以我的轻功,就算带着师弟,逃过这些眼线,仍然轻而易举。
我带了个与师弟身形差不多的男人进了天牢,拿他把师弟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