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沈君然以为沈慢阴晴不定的神情是因为又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紧紧抓着沈慢的手,“别怕,有我。”
沈慢回握住那温暖粗糙的大掌,似乎这样,她才有力气把那个想法重重地压回心底,“走,咱们吃饭去。”
沈慢在阵阵喧哗中醒来。
头有些沉,微微地疼。一定是她昨晚想得太多,失眠的缘故。
每次醒来,沈慢一睁眼,总能看到沈君然安静地坐在身旁。现在,身边忽然没了沈君然的身影,沈慢不安地走出船舱。
船夫刘老头正坐在船头吸旱烟,见着沈慢出来了,高兴地与她招手,“姑娘,醒了啊。”
沈慢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再看看岸上来往的行人,码头上正搬运货物的人们,不禁微微脸红地点点头,“恩,起的晚了。他呢?”
刘老头朝岸上望了望,“刚还在前面的,这一会儿怎么不见了。咳,姑娘你别急,就冲这小子对你的紧张样,是不会撇下你的。”
沈慢忽然难为情地笑笑,她也没有表现的很急,她只是……只是有些不安。“他说去做什么了吗?”沈慢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怎么问了这么傻的问题。
“我说姑娘,”刘老头敲了敲烟杆,“你家这位公子去哪儿,老头儿我哪里敢问呐。他啊,也就对你和颜悦色一些。我可话都不敢多说。”
“这几日麻烦您了。”沈慢说着行了个谢礼。
“姑娘客气客气。”老实说,这些日子他还真受了点闷气,可那沈君然这样子,他也不敢唠叨,但一见沈慢如此客气,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是个好人,就是脸色看着吓人了些。”说到沈君然,沈慢唇边总是忍不住要挂上笑容。
“姑娘愿意跟他,是那小子的福气。”这么好的姑娘,长得又漂亮,随便找个大户人家都能嫁了,哎,偏偏要跟着这个小子抛头露面的。
沈慢不同意的摇摇头,“那是我的福气。”沈君然的好,别人不懂,可是她心里清楚。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
沈慢轻抚着自己黝黑的长发,唇边笑容更甚,白头偕老,这词听着真美。
沈君然回到岸边,见沈慢已经醒了,给了刘老头一锭银子,拿了行李,牵着沈慢下了船。
“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东国的船还要过五天才到,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
“恩。”两人牵手走在街上,迎来了众多的注目礼。
沈君然想要抽回手,被沈慢抓住,“我不怕他人侧目,你会怕吗?”
沈君然没有回答,用力回握住沈慢的手。
沈慢满意地笑着,心底是满满的幸福,仿佛就要溢出来。
沈君然选择了一家地处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掌柜以为他们是夫妻,所以见他们要一间房也不觉得奇怪。
天色渐暗,沈慢在屋里点起油灯。
小二按着沈慢的吩咐打了几盆水送到房里。
沈君然以为沈慢要准备洗澡,站起身,“我先出去。”
沈慢急忙走过去,把沈君然按回椅子上,“我是要给你清洗伤口的。”
“不用,已经好了。”沈君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沈慢根本不相信沈君然的话,这么几天时间怎么可能好了,在船上的时候沈君然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沈慢给他换药,这会儿她怎么也要看看才放心。“如果你骗我,我会生气。”
沈君然看沈慢真的拉下了脸,只得退一步道,“那我自己来。”
“伤口都在后背,你怎么自己来?”沈慢说着就要去帮沈君然解衣扣。
沈君然忽然像被针扎了似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离得沈慢远远的。
沈慢看着沈君然的动作,脸色煞白地看着他,“我根本不是你的什么人,却要给你宽衣解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羞耻?”沈慢低头,把手上洁白的帕子放在桌上,“那你自己把伤口擦擦,我在外面等你。”手指还未碰到门栓,就被沈君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我……你别走,别走。”沈君然把沈慢带回桌边,默默地脱掉外袍衬衣。
沈慢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看他露出绷带。
那些本来雪白的绷带,都已成红黑色,后背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布。沈慢按着胸口,感觉那里,疼得厉害。是这样,所以他不想给自己看见吗?
沈慢小心翼翼地把绷带从侧面剪断,但那些绷带都和伤口粘连在一起,不用力都扯不下来,“疼吗?”沈慢轻轻地问着,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不疼。
沈君然摇摇头,“我怕吓着你,所以才……”他今早本想去找个大夫把绷带换了,后来又怕多生事端,所以又折了回来。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沈慢看着那些粘地紧紧的绷带,根本就不敢撕,“怎么办,我。。。。。。我不敢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