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垒银恭敬地捧着帖子,往楚夫人所在的客房走去。心里一个劲在琢磨着,难道楚家当家还是武林盟主不成?那也不对啊,首席品桃宴从不邀请江湖人士。
沈慢不知道为什么,江宁的生意人对他们都很客气,但也仅仅是客气。可此刻楚姨与白云客栈掌柜寒暄着,那掌柜语气里的恭敬和巴结之意,不是聋子都能听出来。
楚夫人终于打发了白垒银,关上门。
晃了晃手中的烫金名帖,本来有些疑惑的,可一想到桃园的主人是谁,便全都明白了。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慢,“丫头,咱们这次真是来对了!瞧瞧,首席品桃宴的邀贴。”楚夫人说着,用手指抠了抠上面的金色大字,“这可是纯金的呢。”
沈慢看着楚姨掉进钱眼里的神情,“楚姨,一会儿把金字给抠下来了,看您还怎么把帖子拿得出手。”
“坏丫头,尽笑话我。”自从沈慢回到十里镇,每次他们提起江南沈家,沈慢总是故意岔开话题,久而久之,大家都缄默了。所以楚夫人并不打算告诉沈慢品桃宴的主人家是谁,只是说想让她陪着自己去看热闹。
对于这样的盛事,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只是,“楚姨,照您这么说,这邀贴是个稀罕物,那去的人,必然也都不简单。我没见过什么世面,真怕给您出丑,还是让楚老板过来陪您去吧?”
“不行,不行,那怎么行。咱们客栈现在可忙着呢,他要是出来了,那还不乱套了。”反正说什么,楚夫人都要把沈慢骗去。
“我去客栈帮忙不就行了?”
“那是男人家的活儿,你怎么做的了。”楚夫人在脑袋里搜索着最能打动沈慢的理由,“那些个舞姬,都是各地的花魁,我可不要他看别的狐媚子。”
沈慢真是要输给这个年纪大她一轮多的女子了,她就从没见过那楚老板会多看别的女人两眼,恐怕这天底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楚老板这样的男人了,没想到楚姨还是这么不放心。
“好吧,好吧,那我就与楚姨一同去吧。”
“真不枉费楚姨这么疼你。”楚夫人开心地为沈慢把锦娘做的衣裳挂起来,“明天就穿这个出去。”
沈慢看了看那明丽的桃粉色,的确非常娇俏可爱,但,“楚姨,我穿自己的衣裳不行吗?这……也太艳了。”
“不行,不行,你出了门都得听我的。”
“可是……”
“还是你嫌弃楚姨的眼光不好?”
“怎么会?”沈慢看楚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只得作罢,“听楚姨的。”
一大早陈启言就命仆从守在白云客栈门口,让人一见到那与盼儿相似的女子,就给他汇报。
陈启言还从小二那打听了那女子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是知道她姓沈,与她关系十分亲密的妇人,是十里镇楚家客栈的老板娘。显然这沈姑娘不是那妇人的女儿,但看样子至少也该是亲戚之类的关系。
“少爷,少爷,那小姐出来了。”
陈启言一早就坐在一楼的窗边等待着仆人的回报。听见她出来了,赶紧整了整长袍,迎了上去。
沈慢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出门就遇到了陈启言,还被他拦了下来,早知道这样,她就留在房内,不跟楚姨出来了。
“我说这位公子,昨天是认错人,今天这样拦着,又是为何?”楚夫人对于陈启言并没有什么好感,话语间难免有些不耐烦。
陈启言家中虽然从商,但是他也算饱读诗书,将来说不定还会去考个功名,他知道这样的行径十分唐突,“对不起,楚夫人,沈小姐,陈某唐突。只是今晚有品桃宴,陈某想邀请两位一同前往,不知……”陈启言看向沈慢。
见陈启言好似毫不怀疑她的身份,沈慢也就不做什么娇羞状了,只是淡淡地看着陈启言,就如一个陌生人看着另一个陌生人,“对不起,你我并不相识。楚姨,我们走吧。”
陈启言见沈慢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倍感失落。他向来极有自信,论样貌,论学识,论家世,多的是女子对他暗送秋波。可是在这女子眼里,他感觉自己如一粒微尘般不起眼,他仿佛觉得,她都不愿正眼看自己。
本来,他只想带她回去,把她当成顾盼儿来补偿他,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但是此刻,陈启言觉得他不仅仅要把她带走,不仅仅要把她留在身边,他更想要征服她,他希望她的心里眼里都是他。
“他,也有邀贴么?”沈君然依旧坐在昨日的位子上,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街外发生的一切。
“是,是的。”金多宝一见到东家大少,就拿不出一点富贵楼主事的锐气了。
“你给的?”
“不,不,不!”金多宝急忙否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这个大少爷就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胆颤。其实这位主子除了语气表情是千年不变的样子,也好像不是很可怕,“华安陈家是老爷的故友,亦是生意上的伙伴,所以他们会有邀贴。”
沈君然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金多宝转身,抹了抹汗,轻轻的舒了口气,真是奇怪,少主子怎么那么关注那陈少爷。
楚夫人一定要好好为沈慢打扮,沈慢无奈,只有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