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光很亮,简青竹蓝色的发带皱巴巴地歪在脑袋旁,她看上去也是蓬头垢面。
&esp;&esp;“我睡了几天?”周妙的嗓音嘶哑,吓了她一跳。
&esp;&esp;简青竹慌张道:“你睡了四天四夜了,今天才退了热。”
&esp;&esp;难怪她觉得头重脚轻,她正欲再问,空中却有振翅的声响。
&esp;&esp;不过片刻,船舱的油布帘被人蛮横地掀开,那个戴面纱的女人捏着信鸽爪上的信筒,指着简青竹骂道:“是你!对不对!是你故意要把那个小孩带回来,引我们上当,对不对!”
&esp;&esp;简青竹一脸茫然,顿了顿才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意思?阿果怎么了?”
&esp;&esp;“我说为何如此轻易地把那个小孩儿带出宫来,你分明是以他作饵,要赶尽杀绝!”
&esp;&esp;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四十二所,潜伏的南越精英,因为一个小孩儿,折戟沉沙,大菱的人竟然追他们追到了溯州,回南越一条水路,一条陆路。
&esp;&esp;李佑廉派了众人护送,路线崎岖多变,这个庆王一定要带到南越,哪怕是送给傩革杀了,他也能为傩延出口恶气。
&esp;&esp;岂料,岂料,大菱的人来的那样快,那样急,并且仿佛分毫不顾念那小孩儿的性命,几乎杀光了他们的人。
&esp;&esp;她恨到极处,捉过腰间一柄匕首,朝简青竹刺去。
&esp;&esp;简青竹慌忙要躲,周妙低喝一声道:“你不能杀她,她能医你阿娘。”
&esp;&esp;“什么?”戴面纱的女人顿住了动作。她的匕首陡转,抵住了周妙的喉咙,“你晓得我是谁?”
&esp;&esp;周妙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她咽下口中残留的苦涩药汁,说:“我猜你是傩什娜的小女儿,傩诗云,对么?”不等她答话,周妙自顾自又说,“那个小孩儿你见过对么,他得了痴症,你见过对么?这个简医官从前就医治过此类痴症,傩延上京求得药方,便是她的药方,你带她回南越,说不定就能医好你阿娘的痴症。”
&esp;&esp;傩诗云面色变了又变,问道:“你怎么晓得是我?”
&esp;&esp;周妙心中冷笑,那是因为我看了书。
&esp;&esp;原剧情中协助简青竹离宫的便是傩诗云。
&esp;&esp;傩诗云作为南越王朝中不得宠的小女儿,一直想要干一番大事业,是以悄悄进了京,躲在了四十二所里,孟仲元还活着的时候,她没少用金银讨好他,多多少少地晓得了简氏一族的离奇死亡。
&esp;&esp;孟仲元死后,傩诗云有意结识了简青竹,就想弄清楚其中缘故,善加利用,为傩什娜医病,是偶然,也是简青竹结下的善缘,最后傩诗云因此才放了她。
&esp;&esp;此时此刻,周妙只答:“先帝曾言,南越国的小女儿生得最美,也最狡黠,总是背着南越王悄悄入京。我猜你既是南越人,身份不凡,只能是傩诗云了。”
&esp;&esp;喉咙处的匕首紧了紧,傩诗云声音焦急了两分:“我为何要信你!”
&esp;&esp;周妙纹丝不动,道:“你难道不想医好她么?不想她能记起你来么?简医官医术了得,试一试又何妨?”
&esp;&esp;话音落下,傩诗云默然不语,只用一双墨色眼珠牢牢地盯住周妙,盯了约莫半刻,才松开了匕首,对一旁脸色雪白的简青竹道,恶狠狠道:“我带你回去,让你医治我阿娘,要是医不好,我就把你们两个人的皮掀了做响鼓。”
&esp;&esp;简青竹看了看周妙,缓缓点了点头。
&esp;&esp;傩诗云撂下这句话后,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esp;&esp;周妙大松了一口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esp;&esp;她们的命好像保住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动她们。
&esp;&esp;可惜,仅仅又过了小半月,傩诗云却像是改了主意。
&esp;&esp;那一个晚上,船行很快,可是行到水域汇流处,却忽而停了下来。
&esp;&esp;即便身在闭塞船舱里,周妙也闻到了外面飘来的火把上的油桐气味。
&esp;&esp;涟水河道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青色火把,宛若摆荡的烁烁鬼火。
&esp;&esp;傩诗云面色铁青地进了船舱,令人拉着简青竹跳上了另一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