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简临舟的女儿也进宫来了。
&esp;&esp;她进宫来做什么?
&esp;&esp;她知道什么?
&esp;&esp;孟仲元脑中念头几起几伏,终是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瞧着医女眼熟。”又招了招手,说,“简院判医术了得,你是他女儿,子承父业,来,你上前来。”
&esp;&esp;简青竹望了一眼杜戚,见他颔首,方才缓缓走到了榻前。
&esp;&esp;孟仲元微侧过身,让出了榻前的位置。
&esp;&esp;简青竹拿眼去看榻上的皇帝,来之前,她虽已读过脉案,可她还是替皇帝细细把了脉,过后又轻轻撩开他的眼皮查看。
&esp;&esp;“大胆!”一旁的孟仲元喝斥道。
&esp;&esp;简青竹忙松开了手,杜戚上前一步道:“孟公公稍安勿躁,问诊确要查看瞳仁。”
&esp;&esp;孟仲元不耐烦地挥挥手,寻了个由头打发二人道:“看也看了,回去写方子罢,陛下昏睡日久,若再不醒,唯太医院是问。”
&esp;&esp;杜戚躬身一拜,领着简青竹出了宝华殿。
&esp;&esp;简青竹行至杜戚身侧,正欲开口,却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esp;&esp;简青竹只得闭上了嘴,不言不语地随杜戚回了太医院。
&esp;&esp;进了太医院,杜戚领着她径自去了院中馆阁,方才开口问道:“可有蹊跷?”
&esp;&esp;简青竹凝眉,点头道:“是有些古怪,寻常痰疾,瞳仁不该翳瘴。陛下的脉象十分虚弱,似乎……”她眉头皱紧,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esp;&esp;杜戚催促道:“但说无妨。”
&esp;&esp;“似乎中了毒,医经中此脉象,此翳瘴,有好几种毒。”
&esp;&esp;杜戚心中叹道,皇帝中毒不稀奇,他这几年吃过的“灵丹”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中毒才稀奇。
&esp;&esp;只是,灵丹之毒不至于斯。前段时日,他也发了痰疾,服过药便见好了,而今皇帝一病不起,若是还中了别的毒便说得通了。
&esp;&esp;杜戚沉吟数息,对简青竹道:“你先医经中有此症状的毒药,写来予我细细分辩。”
&esp;&esp;简青竹应下,四下望过,身在馆阁之中,机会难得,她趁机开口道:“我也想翻翻从前的诊札,好作判断,今日我可在馆阁中停留一会儿么?”
&esp;&esp;杜戚不疑有他,说:“只可留半个时辰。”
&esp;&esp;待他走后,简青竹直奔室中书架,寻了昭元十七年,十八年,十九年的诊札来看。
&esp;&esp;她急切地只寻了琉璃殿的诊札来看。
&esp;&esp;简丘于此三年间,确实去过琉璃殿百十回,犹以昭元十八年最多,那一年他专事琉璃殿问诊,春夏秋冬四时,他笔下皆是琉璃殿的诊札,而他的笔迹在昭元十九年戛然而止。
&esp;&esp;那一年初,简丘死了,病死在了宫中。
&esp;&esp;简青竹抹了眼泪,将翻过的诊札整整齐齐地摆回了书架。
&esp;&esp;若说之前她的怀疑有六分,如今有了九分。
&esp;&esp;馆阁中的铜漏声滴滴答答,日光淡去。
&esp;&esp;黑幕沉下,乌云转眼密布,夜雨潇潇而落。
&esp;&esp;周妙听到一声惊雷,醒了过来。
&esp;&esp;她住在留青宫偏殿,床榻正对轩窗,窗外人影重重,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