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妙如实答道:“殿下去了宝华殿。”
&esp;&esp;李佑廉的小脸皱了起来:“大哥哥去见了父皇?”
&esp;&esp;说罢,他转身便往留青宫外去,“我倒要去瞧瞧!”
&esp;&esp;他脚下飞快,经过跪着的小豆子时,嚷道:“还趴着干嘛,起来了,本王不滚球了,往宝华殿去。”
&esp;&esp;小豆子立即起身,周妙这才看见他的白袍角下乌黑一大片,不知是在地上爬了多久,而他起身后扭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她,才弯腰追随庆王而去。
&esp;&esp;宝华殿上,早朝已散,可青砖之上还跪着形单影只的礼部孟侍郎。
&esp;&esp;李元盛昨夜和丽嫔闹了半宿,今日还上了朝,太阳穴又酸又涨,他的语调比平日更为汹汹,不耐到了极点:“孟侍郎还有话说?”
&esp;&esp;孟侍郎额头的冷汗渐渐浸湿了黑帽沿。
&esp;&esp;他跪在地上,只觉青砖的凉气像是一丝丝地往上窜,让他遍体生寒。
&esp;&esp;事到如今,再抵赖亦是无用了。
&esp;&esp;为何天鸣寺中的泥佛里真有金?他不是已经先让人将泥佛调了包么?
&esp;&esp;是曹来故意害他么?曹来当日急来投奔,说鬻官一事败露,孟仲元在宫中,天鸣寺的泥佛尚未惊动,定要先调换了泥佛,查无对证,躲过此劫。
&esp;&esp;是以,他连夜派人去了天鸣寺,将那尊泥佛调换了。
&esp;&esp;为何还会有金藏于腹中?
&esp;&esp;但眼下曹来死了,竟死在了将军府的大火里,死无对证,他再如何辩,皇帝都不可能信了。
&esp;&esp;李佑白火中取信的那一封书信,平白烧了半页,信中只有他,而孟仲元的印鉴早已烧得无影无踪。
&esp;&esp;孟侍郎头昏脑胀地想着,就算此时此刻他再攀扯孟仲元,又有什么用呢。
&esp;&esp;他垂低了头,余光瞄见一侧坐于木轮车中的李佑白。
&esp;&esp;他既得了书信,为何又等了这么久才交给皇帝?
&esp;&esp;将军府的大火也甚是蹊跷,若说是曹来一意孤行,可既然泥佛都调了包,再取信笺有何意义?
&esp;&esp;除非,除非他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esp;&esp;孟侍郎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李佑白早就换走了藏金的泥佛,只等他调包之后,再于将军府大火前换回来。
&esp;&esp;一念至此,孟侍郎脸色惨白,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esp;&esp;李元盛见他沉默,烦闷地摆摆手道:“七年间,六万九千两银,孟侍郎好胆识,好手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esp;&esp;孟侍郎心下大骇,叩首道:“陛下饶命,陛下恕罪!”
&esp;&esp;“来人啊,把他拖下去,下狱。”
&esp;&esp;孟侍郎忽地抬头,死死瞪向孟仲元,却见他垂首立在皇帝身侧,不言不语,耳边却又听李元盛道:“罪臣孟氏,男丁流放,女丁入奴籍。”
&esp;&esp;下狱?流放?
&esp;&esp;孟侍郎正欲说话,一左一右两个侍卫上前牢牢地钳制住了他,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esp;&esp;他呜咽了两声,便被拖出了宝华殿。
&esp;&esp;李元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凝视着李佑白道:“此事既了了,你下去罢。”
&esp;&esp;李佑白道:“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