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羲为她的安然无恙而松了口气。
但,辟邪剑呢?
“焚羲……”看出焚羲的疑问,螭儿怯生生摊开小掌,十指隙缝流泄出沙尘似的碎屑,点点滴滴随着风势吹散。“辟邪剑……碎了……”
在前一刻,螭儿只感觉到了辟邪高烫的火焰迎向她,她已抱持着要以最终微力来守护焚羲,孰知辟邪剑甫触及她的瞬间便化为星屑,出乎她的意料。
“别再管那柄该死的剑!”焚羲的口气因一时的提心吊胆而显得恶声恶气,“你没事吧?”他仍问得好不确定,生怕下一刻,她又在他臂弯间失了芳踪。
螭儿轻愣,缓缓摇动螓首。
这是他第二回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失常,失了一个天人该有的冷静。
螭儿心头涌起一丝甜暖……
“原来如此。”药师如来是头一个了解始末的人。
每道眼光皆落在药师如来方向。
“有蚀心剑之称的辟邪,由轩辕身上转移到螭兽躯体时,仍不改其蚀心之名,吞噬掉螭兽的一魂一魄,失了魂魄的期间,螭兽与辟邪剑相距往往不超出数里,难怪连轩辕也未能明察,如今辟邪剑化为灰烬,被封住的魂魄自然得以回归正主儿躯壳内。”详细解答。
众神中又有好奇者发问:“为何辟邪剑会莫名其妙化为星屑?”
“莫名其妙?”药师如来呵呵直笑,“刚强的辟邪剑碰上清灵的魂魄,究竟是清灵魂魄惨遭刚强折断?还是刚强的辟邪剑成为绕指柔呢?”
相信结果是有目共睹。而变成绕指柔的,恐怕不仅仅是辟邪剑呢。
“也就是说,辟邪剑反被它蚀噬的螭兽魂魄所支配,在紧要关头,自毁剑身?”天帝饶富兴味地道。
“与其说是支配,倒不如说是以柔克刚。”
“咱们众仙千方百计想封印的辟邪剑竟是以此种方式毁损,这点是始料未及。”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又不如这半途杀出的“螭儿”算。
“兴许,正如轩辕所言,是吾等将他逼到这一步,也怪不得轩辕反扑。”药师如来与天帝你一言,我一语。
“但轩辕犯下的罪,却也不能三言两语带过而作罢。”天帝沉声道。
螭儿紧紧揪着焚羲的衣角,忧心地望着七彩琉璃神光的方向。
“若轩辕能证明他绝无灭天之心,您就从轻量刑又何妨?”药师如来轻笑。
天帝先是一阵沉默。
“好吧,轩辕,你已沾染非天所应有之私情,又屠杀数名神将天兵,本应将你终身禁锢于锁仙石壁,让梵音涤去你七情六欲——”
“您就说重点吧。”药师如来催促道,“小螭兽都被您吓得要揪破轩辕的衣裳了。”他取笑着螭儿紧抓着焚羲的担心模样。
隐约听到天帝一声咕哝,清朗的嗓音跳过一长串的大道理,直接指示。
“你若愿交出千万年道行,从今日起,天庭众仙不再有邪神之说,更无灭神之举。以千万年道行换来谪仙后的宁静,你愿是不愿?”
“愿。”焚义毫不考虑,即使失去了无疆的仙寿,换来梦寐以求的平和,值得。“但我有条件。”
敢跟他谈条件?!
“说。”
“我还多要她一条命。”焚羲俯首,望进螭儿水漾的银眸。
应声的是药师如来,“即使她一魂一魄回归体内,但她的躯壳已无法承载神兽数千年长寿。”
“无妨,若焚羲的岁月之轮开始转动,让我也一并陪着他,短短数日的寿命,我甘愿。”螭儿暖着声道。
呵呵。“真不贪心的小螭兽,别慌,虽然你难再有千年之寿,但区区数十年的人间长寿仍非难事。”
药师如来洒落数十滴清泉,每一滴便代表着人间一载。
“别小看这人间数十载,若走上一回,定能无怨无悔。”
这是螭儿意识抽离之前,耳畔最终回荡的一句暖暖佛语。
尾声
风云变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