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由榔不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郝将军不愧为当世猛将!”
李过听闻此言,微微侧身看向高一功,两人目光交汇,高一功立刻心领神会,缓缓开口道:“可是,这未免有些一厢情愿了吧。”
朱由榔等的就是有人来反驳,他看了一眼郝摇旗,眼中满是钦佩之意,而后转头看向高一功,问道:“高将军,那你说说,该如何北伐?”
高一功先是看了一眼郝摇旗,然后恭敬地向朱由榔拱手道:“陛下,郝摇旗方才所说的方略,乃是闯王当初进取北京时的方略啊……”
高一功这话一出,严起恒、何腾蛟、吴贞、姜曰广、王坤、马吉翔、杨守春等人,都齐刷刷地向郝摇旗投去了仇恨的目光。
那目光中,仿佛带着对往昔闯王之事的诸多复杂情绪。
高一功接着说道:“想当初,闯王率军进入河南之时,河南正遭遇着严重的天灾,百姓们苦不堪言,而当地的官吏又极为贪暴,肆意搜刮民脂民膏。闯王在河南招兵买马之时,那些官吏们个个胆小怕事,都不敢将此事上报朝廷。等到朝廷终于醒悟过来的时候,闯王已经拥有了百万大军,这才具备了在中原歼灭敌军主力的实力。可如今,建虏可不是当初的大明,而现在的大明,所有的人马加起来也不到十五万,想要凭借这点兵力杀败建虏,恐怕是难上加难啊。再者说了,要是现在孙可望突然挥师东进,那我大明岂不是要腹背受敌?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姜曰广怒道:“高一功,你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闯逆张目,居心叵测啊!”
朱由榔道:“姜大人,会议之前朕就有言在先,‘不管是谁说了什么话,无论对错,朕都绝不追究’,你是没有听见吗?或者说你是有意抗旨?”
姜曰广立刻不敢再说话。
于元烨的下场他是知道的。
朱由榔没有再理会姜曰广,而是问高一功道:“请问高将军有什么好方略?”
高一功再次拱手,沉稳地说道:“回禀陛下,以微臣之见,我军此番北伐,应当是有限度的北伐。”
“怎么个有限度,说来听听。”朱由榔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高一功有条不紊地说道:“微臣认为,我军应当东面占领徐州,西面占领襄阳,到此为止。然后停下脚步,专心积蓄国力,尤其是要时刻留意孙可望的态度,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另行制定驱逐建虏、收复河山的方略。”
“仲缄,你看呢?”朱由榔主动将目光投向堵胤锡,询问道。
堵胤锡赶忙起身,恭敬地拱手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高将军的方略可行。”
“高一功的方略乃是误国之方略!堵胤锡话音刚落,何腾蛟便猛地起身,拱手高声道:“陛下,微臣以为,我军当行郝将军的方略,应当全面北伐。当下建虏已然落胆,他们的主力都在黄河以北,我军主力当立刻北进,收复整个河南,然后从山东济南挥师跃过黄河,效仿当年太祖皇帝驱逐蒙元的方略,收复京师!”
朱由榔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否定了何腾蛟的方略。在他心里,何腾蛟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不过这盏灯却有些奇怪,他说行的,那基本上不行,他说不行的,那倒可以考虑考虑。
朱由榔随即看向郑成功,问道:“延平侯,你看呢?”
郑成功不慌不忙地起身,拱手道:“陛下,微臣只善于水战,如果北伐中陛下用得上微臣的,微臣万死不辞。”
郑成功这话,说得虽然中规中矩,但在这关乎北伐方略讨论的场合,却仿佛是最正确的废话。
朱由榔又依次看向严起恒、吴贞、姜曰广、王坤、马吉翔、杨守春等人,他们所说的正确的废话比郑成功说得还要完美,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却又让人感觉毫无实质内容。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在宫门前高声禀报道:“皇爷,杨畏知求见。”
朱由榔一听杨畏知来了,心中暗喜,当即站起身来,大声道:“马上就到中午了,大家伙先吃饭,吃了饭再议吧。”说着,他便率先站起身来,然后对堵胤锡道:“仲缄,和朕一起去见杨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