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不可测的蓝水中,两颗暗金色的眼眸骤然一抽。
无边无际的水面上,骤然掀起了惊天的巨浪。一道道黑色的龙卷风平地而起,每一根飓风直径都超过千里,高有数十万里上下。黑色的风柱凝成了实质,犹如一条条黑色大蟒挺直了身体,在天水之间剧烈的冲撞摩擦,发出恐怖的巨响。
一条扁舟缓缓的在海天之间浮现。
长不过丈许的小舟,船头站着一个身高六尺,袒露上身,腰间挂着一件蓑裙的枯瘦老人。
老人的脑袋很圆,很亮,上面烙印了三个拇指大小的莲花印记。他头顶上,更是带着一个小小的白玉制成的月牙箍儿。阳光照在小小的月牙箍儿上,偶尔月牙一闪,就有一抹淡淡的烟影腾空,内有诸般巨型生物腾空盘旋的虚影浮现。老人两条精瘦的手臂上,手腕、手肘、大臂上,分别束了暗金色的金环。金环勒得很紧很紧,深深箍进了肌肉中,金环附近血管凸起,一条条筋肉缓缓蠕动着,充满了原始霸道的野蛮力量感。
精瘦的老人静静的杵在小小的船头,他呼吸间,和那深水中的两颗巨型眼眸遥相呼应。
渐渐地,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老人悠长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之间,海天之间一根根黑色的风柱越来越多,体积越来越大,相互碰撞的时候发出的巨响越来越惊人,越来越恐怖。
“很多年了。”瀚海叟上下打量了大统领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大家过得不是很太平么?”
“天庭建立的本意,就是为了天下太平。”大统领缓缓说道:“是以,大帝带着我们这帮臣子,定天规,拟天律,让天地万物运转自得其章法,让天地之间一切事,一切人,各就其位······一切,只要按照天规运转,则万物太平,人人太平!”
“但是!”大统领叹了一口气:“总有人不愿意这份太平,继续太平下去。”
瀚海叟咧嘴一笑,干瘦的面皮抽动,两排白晶晶的小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给人一种满口都是利刃的莫名狰狞感。
“比如说呢?”
瀚海叟歪着脑袋看着大统领。
“比如说,你身后的黑云君······小娃娃家,不懂事,难免勾结匪类,行差踏错。”大统领叹了一口气:“不过,事情不大,只要他将元舙交出来····”
“屁!”瀚海叟往海面上吐了口浓痰。
“啥?”大统领侧了侧头,沉声道:“你说啥?”
“你狗—日—的装糊涂是吧?”瀚海叟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说,你在用你的嘴巴当粪门,在放屁呢!”
大统领退后了一步,他摊开了双手,慢吞吞的说道:“这就是,不准备好好谈了?”
瀚海叟“咯咯”笑着:“这话说得······你当老子,还是当年那蠢货么?话说,老子的确是很蠢,不怎么聪明,但是这么多年,可就算是再蠢的人,怎么也学得聪明了点了吧?”
“你这狗—日—的······”瀚海叟正说话着,后面云槎岭的舰队中,一条生了一对儿长耳朵,浑身都是金毛的大狗头人猛地窜了出来:“瀚海爷,您,怎么能凭空侮辱我们狗的清白?”
“你这狗—都—不—日的玩意儿!”瀚海叟从善如流的,迅速改口,一个字一个字的,骂得越发的歹毒难听了:“你见面就提起当年青莲妙门的月见小师太······就没安好心吧?就想要激怒老子和你玩命吧?”
“呵呵!”瀚海叟将腰间系着的细绳一拉,那条简陋的蓑裙“哗啦”坠地,赤身露体的他用力的摇晃着胳膊腿儿,浑身皮肤下一根根青筋凸起,他朝着大统领用力的勾了勾手指:“不就想要干仗么?少废话了,先干一场罢!”
大统领周身荡起了浓厚的雷浆。
他看着瀚海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可知道,你我若是动手,天庭和云槎岭之间的和平,可就···”
瀚海叟咧嘴一笑:“不就是干仗,死人么?”“你当老子,在乎?”,!
镜放出瑰丽的禁光封锁天地,一架架大型军械喷涌出了毁灭一切的火焰···
黑云君带来的各色乌合之众,一条条大大小小的战船被凌空打爆。
平均一个呼吸间,都能有上百条大小战船在空中炸成粉碎,漫天都是身披长衫、手持玉简的天庭军法官在纵横飞舞,他们在不断的标注天庭战舰的战果,为他们登记军功。
大统领踏着一团雷云,在大群心腹下属的簇拥下,不紧不慢的踏空而行,慢悠悠的向前逼近着。
在他身后,更多的战船蜂拥而至,天庭的大部队正在向这边汇聚。好些将领、天官向大统领行礼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舰队,加入了对黑云君麾下船队的剿杀中。
卢企操控着白色小舟,混在天庭的舰队中,随着战场不断向前挪移。
如此,每天都有数万条云槎岭的大小战船灰飞烟灭,每天都有大量云槎岭的妖魔鬼怪、各族修士或者被杀,或者被擒······
在天庭的庞大舰队后面,有大大小小各方势力的商队出现。一条条容载量巨大的运输船敞开肚皮,开始吞入天庭缴获。
更有背景势力极其强横的商会头目,开始和随军的天庭天官拉拉扯扯、勾勾搭搭
·用最可能低廉的价格购买天庭的缴获,同时占据更大的份额。
无论是战船的残骸,还是各色军械、甲胄,乃至那些被击杀的云槎岭所属的尸骸等等,都很值钱!
尤其是那些云槎岭所属的尸骸。
那些原形体积极其庞大的妖魔,一些妖魔的本体动辄长达数千里、上万里,他们一具尸骸,就能切割出惊人的财富。骨、肉、血、筋······甚至是他们体内的传承血脉等等,都有着极高的价值!
抽筋剥皮、凌迟碎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