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美玉倾城颜,果真是人美玉也美。”那锦衣公子一双凤眸在君小树脖子上挂着的血玉处流连了一会儿,随即笑着倾身上前,道:“在下白荼,樊城人士,偶尔路经此地,见此险状才出手相救,此等小事不足挂齿。若玉儿真要感谢在下,不如去茶楼请在下喝一杯算作谢礼如何?”
君小树暗自冷笑,这白荼果真如传闻的那般风流。这声亲热十足的“玉儿”若是换作其他女子,只怕早已是芳心暗许,但放在他身上,只觉得刺耳无比,寒毛直竖,恨不得当场便抡起一拳打在那张欠揍的脸上。
但为了任务,他只能一忍再忍。扬起一抹笑,君小树点头应道:“白公子若是不介意,就按白公子的提议来吧。”
君小树那一笑,白荼顿时七魂丢了三魄,熏熏然地牵起了君小树的手,柔声道:“道路湿滑,玉儿小心。”
“多谢公子。”君小树甜甜一笑,也不将手从白荼的手中抽离,任由其牵着。
白荼见君小树并不排斥他的亲近,更是心下大定,一路便双双拉着手向茶楼走去。
待上了茶馆二楼,点了壶雨前龙井,君小树才切入正题道:“听闻白公子是樊城人士,不知公子平素是做什么的?”
美人主动搭讪,白荼哪还管里头是否有陷阱在等着他,忙不迭地回道:“白家是武林世家,家业由大哥继承。白荼不爱那些打打杀杀,只期能寻得一心上人,携美共游大山河川,看遍天下美景,广识天下豪杰。”
君小树举袖掩嘴,吃吃笑道:“白公子倒是个性情中人,比起那些喊打喊杀的江湖草莽,毓儿果真还是更喜欢像公子这般热心肠的人。”
白荼一听,心知有意,猛地拉住君小树的手,唇边拢不住的笑意,声音却愈发温柔似水:“玉儿,你我在此地相识,便是月下之缘。白公子这一称呼过于生疏,不知玉儿可否叫我一声……”
“荼郎。”君小树强忍着恶心,还不待白荼说完,便细声细气地唤了声。
白荼顿时心花怒放,正欲再说什么,却听得邻桌传来几声刻意压着的笑,破坏了这大好的氛围,直叫人不悦。
君小树好奇,连忙探头望去,这一望,顿时恨不得掀桌走人,再不理这档子破事。
那一桌,坐了起码有七八个人,正中穿着白衣的正是他那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爹。君落月身旁是端着一盏茶兀自品得香甜的唐糖,而唐糖手上抱着一个小女婴,身边则坐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童,其余还有几个脸熟之人,分别是鬼一、紫槐、彩袖、赐福等人。
见君小树看过来,唐糖等人立刻装作不相识的样子,自顾自品茶聊天。
白荼见无异样,便又将一颗心整个都扑在了眼前的小美人身上,只是心头却划过一丝不解,这个小镇是何时多出来这么多长相上佳的俊男美女了?
只不过,接下来,任凭白荼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君小树的心思却再也无法放在他身上了,只是偶尔附和着两句,一双眸子则死死地盯着邻桌那群人,尤其是为首那个浅笑着搂着自己妻子的白衣妖孽。
再看那对女童,君小树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这回是完完全全地栽了。那两个身着粉蓝色襦裙的女童分明就是他那对七岁的双生弟弟,君思麒和君思麟。相较于他的别扭,这对混世小魔王倒是很适应自己的女装打扮,再加上他们本就和唐糖比较像,这一下,除了相熟之人,只怕谁也不会怀疑其实在座有三个男扮女装的人。
“娘,麟儿饿了。”君思麟天性活泼好动,本就不是一能安安稳稳坐在椅上的人,而他的同胞哥哥君思麒就安静很多。他扯了扯唐糖的衣袖,撅了撅小嘴,撒娇道。
还不待唐糖说话,君落月便使了个眼色给鬼一,鬼一立刻起身下楼,向小二吩咐着张罗食物去了。
“娘,大姐会不会饿了,我们要不要顺便给她叫点什么?”君思麒张着双大大的水眸,乖巧地笑了笑。
“是啊是啊,大姐今天很早就出门,肯定和麟儿一样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君思麟在一旁也忙不迭地帮腔道,随即他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笑容越发纯真可爱。平素只有他们的大哥训他们的份,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趁机落井下石一下,如何还能称得上是君家的孩子。
君小树听着听着,憋了一肚子的火。大姐?谁是你们的大姐!还饿得咕咕叫,当他是他们两只贪吃鬼吗,成天只知道缠着他的香香娘亲。臭小子们落井下石,他要不报复回来,他就不姓君!
这边厢,唐糖则完全不知道两个小鬼打的鬼主意。她出门前将君思麒和君思麟都扮作了女装,这两个孩子也没有君小树那般的反应剧烈,还兴高采烈地比着谁的发髻好看,谁的首饰昂贵。怀里的小女儿还小,而她早就想将自己的孩子打扮成小公主了,如今正好如了她的愿,怎叫她不高兴。
她爱怜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故作神秘地嘘道:“不要吵,你们的大姐在忙正事。再说了,有冤大头陪着呢,不怕她饿着。”
君小树在心中哭泣,娘啊,连你也否定了我的性别……
“玉儿、玉儿……”白荼见君小树自刚刚起便有些心不在焉,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熄了大半。女子的心思一向难猜,他也只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小美人儿有些不悦了,连忙唤着她,希望她能如刚刚那般对他倾城一笑,直将他的心也给笑酥了。
君小树终于在白荼一声声地深情呼唤下回过了神来,他心念一转,顿时娇羞地笑看向白荼,大眼扑闪道:“荼郎,玉儿有几句悄悄话想对荼郎说。”
“玉儿!”白荼听后,立时便恨不得将君小树抱入自己怀里,好一番疼爱。只可惜碍于有他人在场,他只能半倾起身,急迫地问:“玉儿,你要与我说何事?”
他这番过于激动,以至于才一起身,便打翻了面前的茶杯,上好的龙井泼了他一身。
“你瞧你,这般猴急做什么。”君小树掩嘴轻笑,玉手轻抬,朝他招了招:“荼郎,你再近些,玉儿怕你听不清。”
“好,好!”白荼犹如被灌了迷魂汤一般,哪还顾得了自己那身茶渍,连忙又往前倾了倾,唇瓣险险就要贴到君小树的脸颊上了。
“我要说的是呀……”君小树笑得愈发妩媚,吐气如兰,纤纤素手顺势搭在了白荼的脖子上。
“说什么?”白荼只觉得心神微颤,竟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略有些紧张。
“给我去死!”伴随着这一声怒吼,君小树快如闪电地出手,劈向白荼的后颈,毫无留情的一击让白荼连哼哼的机会都没有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一下,邻桌的笑声再也压不住了,声音大得都能掀飞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