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与丹落、君思珏面面相觑,如此严密的防守,硬闯?做梦。绕路?费时。
“看来只有智取了。”君思珏托腮,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智取?唐大丹,你莫非要攻下这军营。你倒说说,我们三人如何智取这六千士兵。”丹落免不了的出言讥讽,唐糖不准他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他也不愿叫一声哥哥,便直呼其唐大丹。
“本太……我有说要攻军营吗!还有,我毕竟比你长一岁,你需尊称我一声二哥,唐大丹是谁?我不认识。”君思珏原本就很不悦唐糖给自己取的名字里带个丹字,而丹落又几次三番的这般叫着,更让他忿忿不已,便常拿辈份来压丹落,一点也不肯吃亏。
正所谓一言不合,两人便吵了起来,正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们所在的官道上突闻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的向他们跑来。
不一会儿,数十匹马儿载着满车的瓜果蔬菜卷起一阵尘土飞扬,片刻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这些都是运往军中伙房的补给,由专人从离这最近的锦绣镇采购而来。”丹落不再和君思珏斗嘴,他看了眼唐糖,平静的解释道。
唐糖听后,再仔细一瞧,那领队赶着马车的中年大汉果然是一副军人打扮。下一刻,她便计上心来,拉着丹落和君思珏冲到了马车前,盈盈跪了下来。
君思珏身份高贵,怎肯轻易降尊纡贵,是以轻哼着站于原地,一动不动。而丹落也不知唐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只道男人膝下有黄金,也横着脖子不肯学唐糖跪地而泣。
唐糖暗骂他们的迂腐,只是戏已做到一半,绝不可半途而废。奈何身边两个少年的心性皆倔强得很,绝不肯屈服,只得随了他们去了。
再说那领队的中年大汉,一把络腮胡,生得虎背熊腰,那张粗旷的脸倒憨厚得犹如庄稼汉,身后几人也与他一般粗壮,只是都微显疲惫,显然是赶路赶得累了。此刻,他们正急着往军营赶,日夜兼程,鲜少阖眼。如今只盼能早些回去休息。眼瞧着秦山关就在眼前,过了关,届时再行个一天一夜,便可到达驻扎在铜川的大军。
就在这当口,四下无人的官道却突然出现三个人影,还好死不死的挡在马车必经之路上。那中年大汉也算是反应敏捷,连忙高呼一声停,随即急拉缰绳,总算是险险停了下来。
“他妈的,要寻死去别处寻去,拦我们的路做什么,晦气!”军中都是大老爷们,平时说话便粗鲁惯了,自然是口不择言乱骂一通。
君思珏身份尊重,哪里听得这些污言秽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因嫌小狐狸阿懒太过醒目,唐糖便在赶路的途中用多余的粗布衣替小狐狸做了一建议的背包,由君思珏背着,而它就呆在这背包里呼呼大睡,好不惬意。如今,这只机灵可爱的小狐狸正转溜着圆圆的眼睛,将头从背包里探至君思珏的肩头张望着,着实是憨态可掬。
唐糖暗自撇了撇嘴,自动将那些话忽略,随即哭着朝那些大汉们磕了磕头,喊道:“军爷们,小妇人唐氏家中遇了涝灾,房子农田毁于一旦。相公常年随萧大将军驻守边疆,听闻他随军抗敌,小妇人家中无人,走投无路,只得带着两个弟弟来投奔相公,想着烧饭煮菜打打下手,也算是讨个生活。”
那些中年大汉也是有妻有子,虽莽撞无礼,到底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此刻见唐糖一副孤苦伶仃的模样,已生几分同情,又听得是军中弟兄的妻室,更是萌生仗义之情。领头那位略有些年纪的大汉随即拧眉问道:“弟妹莫哭,敢问弟妹的相公姓甚名谁,若是认识的弟兄,做大哥的自会想法子帮这个忙。”
唐糖登时哑然,她本以为这些大汉憨厚好欺,且军中几十万人,随便胡诌个糊弄过去,他们三人便能顺利的跟着押送队伍过秦山关,直奔大军所在。没想到,这大汉也是狡猾,非得让她交代个名字出来。难道,她还能说,我相公姓君名落月,乃当朝王爷是也。估计此话一出,不是来人觉得她疯了,便是她觉得自己傻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旁沉默不语的丹落却在此时开口道:“姐夫姓周名全,年前托人带了口信,说是如今在步兵营从伍长一职。”
大汉一听,登时笑容满面的拱了拱手,“原来是周伍长的媳妇!”说完,他立刻翻身下马, 将跪在地上的唐糖扶了起来,略感歉意道:“先前委屈弟妹了,我王六,在军中专门负责押送粮草和武器的,与周伍长有过几面之缘,若是弟妹不嫌弃,便跟着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同去军营,也好让你们夫妻二人团聚。”
唐糖欠了欠身,抬起头道了声谢,然后不意外的在那大汉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与失望。她暗笑丹落那药丸确实有点作用,随即拉着君思珏和丹落上了一辆马车,和一堆蔬菜瓜果挤在一起,勉强算是过了第一关。
车队缓缓向前行进,唐糖颇感得意的睨了君思珏一眼,笑道:“大丹,瞧见了没,姐姐这才叫智取。”
“不愧是皇婶。”君思珏压低着声音缠在了唐糖身边,极是敬佩。他本就对自己的皇叔君落月敬畏有加,如今又折服于唐糖的随机应变,更是欢喜的笑弯了眉眼,心想自己到底是唐糖的皇侄,论身份比起丹落来不知亲近了多少,登时便有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丹落将君思珏的谄媚看在眼里,轻哼了声,颇有些不屑。
而这一声倒是提醒了唐糖,她立时有些不解的问道:“丹落,那周全,可是真有此人?”
“我自然是胸有成竹,才敢这般答的。”丹落拿眼瞥了眼唐糖,继而靠在一堆青菜旁闭眼养神去了,任君思珏如何煽风点火,也不搭理。
唐糖猜测那周全大概是穆家派去安插在军中,碍于君思珏在场,便也有心略过这一话题不谈,不多时,也靠在车内沉沉睡去。
待再次醒来时,是被外头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吵醒的。丹落已然先醒了,拿眼睇着唐糖,也不说话,脸色却又几分严肃。
君思珏的脚边则多了十几个果核,再见那一撮躲在他身上的小狐狸尾巴,唐糖便已猜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她略感头疼的抚额轻叹,没敢掀起帘子向外张望,便问了身边两人道:“发生什么事了?”
“在秦山关被截下来了,例行检查而已,没事。”丹落轻声答道,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他自然没有慌忙。
话音刚落,王六那大嗓门便在车外嚷开了:“弟妹,副都护要查查车内的东西,你且与你那两位弟弟出来站一会儿罢。”
唐糖应了声,又低声嘱咐君思珏和丹落道:“那王六是个老大粗,先前你们那般模样,他没瞧出来也就算了。来人既能做上副都护一职,定是有些本事的,莫让他瞧出破绽了。”说完,她又低手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手,原本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因走了一个月的路,不知被多少细石碎沙划出血痕来,又沾满了泥土,倒也挺像穷苦人家出来的。车外王六又催了遍,唐糖连忙钻出了车外。
车外,除了王六一行,还有一面容肃穆、负手而立的男子。男子剑眉入鬓,颇具气势,想来便是王六口中那位副都护,也是萧玹信任的属下之一叶云。
叶云眼神犀利的在唐糖他们三人间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