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把目光转向已经呆愣许久一言不发的蒋颂眠,“师傅,先下来喝杯奶茶暖和一下吧。”
裴轻栎依然不记得他……
蒋颂眠缓缓松手,拇指不知什么时候深深扎入一根刺,他动了动手,“啪嗒”一声,血珠从三米多高的展架上滴落在地上。
这时工友也催促道:“小蒋,先下来吧,愣着干嘛呢!”
“好。”蒋颂眠把拇指藏在手心,踩着梯子下来,接过裴轻栎的奶茶。
“有点烫,我放在保温箱带过来的,小心。”
工友笑笑:“李老师,您可太贴心了,我们才刚开始干呢。”
听着工友一直在喊李老师,蒋颂眠恍惚间想起这次来办画展的绘画天才,好像就叫李雷。
裴轻栎把羊绒围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脱去厚重的外套,露出里面得体的白衬衣和西装裤子。
蒋颂眠看着,但觉得如此陌生。
裴轻栎从来只穿卫衣t恤这些让人舒服的衣服,还要颜色鲜艳,越花哨越好,甚至嫌弃过他总穿黑白两色的西装。
他的目光在裴轻栎的皮鞋和腕表上巡回。
裴轻栎变了。
他现在27岁,比蒋颂眠记忆中成熟稳重许多,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长不大的孩子,他脸颊带着健康的红泽,身高高了些,身板好似也结实许多……
“我帮你们吧。”裴轻栎慢吞吞挽起袖子,拿过一旁的玫瑰花。
“哎呀李老师您放着吧,这活我们来干就行,是吧小蒋!”
见蒋颂眠一直盯着自己看,裴轻栎微微一笑,目光灼灼直视蒋颂眠的眼睛,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
蒋颂眠眼睛朝右下角转了一下,然后掩饰一般低头喝了口奶茶。
“没有,我……”
这时工友突然帮他接话,“没有吧,李老师应该是没见过他,小蒋昨天下午才来的。”
“哦……看着好眼熟,还以为之前在哪见过。”裴轻栎眼睛里的光淡了许多,转身拿过剪刀,随手修剪了几支玫瑰花放在一旁备用。
蒋颂眠看着那个背影,一口接一口,很快便把奶茶喝了个干净,接着转身爬上架子开始干活。
“师傅,给你这几支剪好的。”
听到声音,蒋颂眠朝下看去,裴轻栎正仰头看他,右手努力举着四五支玫瑰花朝他递来。
“好。”蒋颂眠微微俯身,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碰到了裴轻栎的手指。
“抱歉。”他看了眼自己沾了油污的手,立马朝裴轻栎干净的手指头看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却还是在上头留下了一道黑色印子。
裴轻栎这时已经把手收了回去,随意笑笑,“没关系。”
蒋颂眠坐直身子,把玫瑰一一插进花泥,然后摊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