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栎把葡萄嚼了,要吐籽时嘴边又出现了蒋颂眠的手,他自然而然将葡萄籽吐在蒋颂眠手心里,摇了摇头。
“我还是去看看他吧。”
这次蒋颂眠没拒绝,反而默默抽出湿巾擦去一手的黏腻,穿好衣服,拿过遮阳伞,准备带裴轻栎出门。
“福利院都是这样的吗?”裴轻栎坐在副驾,往福利院门口看了眼。
铁艺大门紧紧关着,几道围栏里面,有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抢着玩推车,没玩几下,就打成了一团。
他们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大都是些志愿者捐助的旧衣物,鞋子也不合脚,跑动中不知会飞向哪里。
“是。”
裴轻栎看了会,突然开口:“程归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是。”蒋颂眠道,“他小时候在的福利院条件更差,小县城,政府救助款都救助不到的地方,一个屋子里挤着二十几个孩子,与其说是福利院,倒不如说是收容所。”
“二十年前的,这些孩子们很小就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谁有拳头谁就有饭吃,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熟得多。”
裴轻栎看了会,推门下车,“蒋颂眠,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他从后座拿上给程归买的水果和牛奶,刚进福利院就被一群孩子哄抢干净,他两手空空站在那里,背影看上去可怜又无措。
裴轻栎转头看了眼蒋颂眠,还是决定空着手去看一眼程归,等明天程归上班再给他带些营养品也好。
问过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裴轻栎婉拒了对方带路的好意,登记过个人信息后,爬去三楼找程归的宿舍。
三楼宿舍似乎是划给年纪稍大的孩子居住,不像一楼那样吵闹,甚至能听到几道模糊背书的声音。
临靠近程归宿舍,听到里面的交谈声,裴轻栎鬼使神差放轻脚步。
“院长,我不想放弃,我已经找了太久了。”沙哑的声音来自程归。
另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我明白你的心情,从南平到北京,这么多苦难都已经过去了,就差这最后一步。”
“但我们现在只有你跟你养父母无血缘的证明,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并没有什么头绪,你只知道自己是在华清医院出生的,但那个时间段有几百个孩子出生,我们还在想办法去寻找最有可能的那个。”
里面安静了很久,程归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说出后面的话。
“如果我说,我已经找到——”话戛然而止,程归十分警觉往门口看去。
三秒后,敲门声传来。
“是谁啊?”院长走过去开门,刷着绿色油漆的木门朝内打开,露出裴轻栎的脸。
“您好,我是程归的朋友,听说他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他。”
裴轻栎说着,透过门缝朝里看去,看见程归时眼睛一亮,“程归,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昨晚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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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丸做成小颗粒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