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为何没有睡去?”
柳棉棉的笑容僵住了,道:“我……我强忍下来了呀。”
苏天鹤犹疑地看着柳棉棉,可还是放过了她,道:“算了,大事为先。如何进到玲儿的梦中?”
“你闭上眼睛,我这就教你。”
苏天鹤听话地闭上眼睛,忽然,他觉得自己唇面上传来一阵温软湿润的触感,伴随着一股香风,和阵阵热烈的呼吸。
再睁开眼时,天地已然换了模样。转身看去,那柳棉棉似乎又并未跟来。四周小桥流水人家,兼有江南的柔美,和秦淮河的壮丽,依稀可见六朝故都的颜色。
这里大概便是升州江宁县的县城了。云玲并未去过江宁县,不知为何会梦见这里。
此处是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桥,桥边正有一队人抬着大红轿子,荡荡悠悠地过桥而来。
原来是碰上了谁家娶亲。
苏天鹤走到近前,偶然看见那骑着白马的新郎官的面庞,登时吓得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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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从桥上风风光光下桥而来的新郎官,一身火红色爵弁玄端礼服,满面春风得意,时不时回过头去,看看花轿,像是生怕好不容易娶到的佳人后悔逃走了一般。
苏天鹤看得分明,那新郎官的长相,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新郎官更白些,更高大些,似乎也更有财力些。
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沿途见障车贺婚者,一律大洒钱财,出手之阔,少有人匹。
苏天鹤跟在车驾后面,走了不多时,便来到秦淮河畔一处大户人家门口。
新郎官挑开轿帘,亲自扶新娘下车,踩在一行早已用毡席铺就的道路上,这才进了门去。进门后,新娘拜过猪圈、炉灶,进了西南面的“百子帐”中(唐人家中专为新人圆房所搭的帐篷),左右傧相纷纷高歌《去扇诗》后,新娘才缓缓移开了团扇,露出真容。
苏天鹤此时早已跃上了屋顶,细细观瞧。说来也怪,自从内功大进,在梦里都耳聪目明了许多。也正如他所猜测的,这新娘正是云玲。
玲儿在梦中,嫁给了升州的苏天鹤,那倒也不是坏事。苏天鹤得意地想。
可是一转念,他立刻发觉自己万万不能如此作想,这梦境乃是伯奇用来迷惑住云玲的,他必须想方设法,救云玲出来。
吃过同牢盘里的肉饭,喝过合卺酒,那百子帐忽然便收住了门,夫家人尽皆散去。
苏天鹤大急,想要跳下屋去,却又觉得太过失礼。焦急地等了一会儿,突然看见那百子帐开了条缝,假苏天鹤钻了出来,急急匆匆地像是要去更衣室出恭。
时机大好,苏天鹤一步便跨在了百子帐前。
“苏郎,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云玲在帐里笑道。
“玲儿,你出来一下!”
云玲听话地走出帐来,见了苏天鹤,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忽然羞得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