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暂时倒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到时能够正常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来就可以,至于能否功成,顺其自然便好。”郑子云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原本的沉稳,也不知道是因为离忧亲切的态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不再如之前那么紧张而模糊了。
“你能有如此心态,自是最好,看来这几年你果真进步不小。”离忧倒也没太多收着藏着的话,反正有些事迟早也是不可能永远的避及不去提的,索性这般大大方方的提出来,倒也更好。
从见到郑子云引一眼起,离忧便知道郑子云似乎还对往事没有真正的放开,也许心中还有一些结没有解,一些连他自己都并不完全太清楚的结,但这个结却并不真的百分之百是郑子云以为的那种爱情。
而只有她知道,或许这已经并不再是单纯的感情纠结,只不过是如同一个年幼的富家孩子童年时总想买那路边上那一串普通得不能再过普通的糖葫芦,而家人却总是嫌脏不让他吃,所以一直没有吃到一样的感觉。
其实,郑子云与她之间连像样的开始也没有过,更别谈有多么的刻骨铭心什么的,只不过她毕竟是郑子云真正情犊初开的对象,所以那样特别的印象与感觉总是会格外的让人无法忘怀。
三年之前,她一时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训了郑子云一顿,告诉他要懂得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同时也让他珍惜身旁的人,当时她并没有想太多,也没有对郑子云会不会听抱有多大的希望,不过所幸的是,不论如何,这个任性的少年还是听了她的话,在现实面前低下了自己那骄傲的头。
也许今天,她还可以做点什么,能够帮这个渐渐成熟的少年更加的豁然。
“其实,在我看来,能够进京赶考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有真材实料之人,而且这些人中从来不乏拔尖之士,但是每次中榜的总只有那么小到不能再小的一部分,而要是想命中前三甲那么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说实话,除了真材实学以外,多少还是有一些运气在里头。”
离忧继续说道:“许多人考了一辈子连个尾巴都没有抓住,而有些人却一举中的,金榜题名,当然不否认这其中是有才学上的差别,但却也并不全然,因此若是心态不好的话,怕是只会给自己徒增负担与压力。”
“你……嫂嫂说得对。”郑子云一时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过口后点头应道:“这一方面我倒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运气好能够得一个半个功名自然是好事,若是名落孙山,自然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大不了过几年再考就是了。”
听到离忧的话,郑子云心中更是泛起一丝喜悦,能够得到离忧的关心,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让他兴奋的事了。
离忧见郑子云这般说,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的确如此,但凡赶考之人其实都应该报有这种心态,有了充足的准备之后,再以平常心去应对,反倒能够更容易将自己最佳的水平发挥出来,甚至还可以有些超乎意料之外的发挥与惊喜。”
众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离忧说得颇有道理,郑子云正欲出声,却听离忧继续说道:“其实,不但是在对待科考这个事情上应该如此,人生之中任何事情都应该如此,毕竟一生之中所要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而世事也不可能都能事事顺心、如意。这个时候,心态就非常的重要了。人往往有时不能真正弄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许多东西总是拿得起却放不下。可也许很多年后,便会发现,原来当初放不下的并不真的是那些东西,而只是自己的心罢了。”
“子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学会真正放下才是做人最好的一种心态。咱们的心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大,许多事应该放下的都得学会让它放下吧。”离忧认真的直接,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如同长者一般,无形中竟还散发出几分凝重的光芒。
这几句全是她的肺腑之言,在她看来,郑子云可以过得比现在更好,因为人只有真正放下心中的包袱,才能够真正的解脱,轻松,走得更好,走得更远。而她并不想说得多么的迂回,在她看来,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最少应该有面对自己心灵的勇气。
而对离忧如此直接的询问,那一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顿时让郑子云内心巨涛天,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聪明无比,却没有想到她如此的敏锐,洞察能力这般的犀利,竟能一眼看透他的心,看透他心中的不舍与偏执。
更主要的是,离忧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似乎一下子抓住了他心中最大的痛角,同时也让他原本并不太清晰的思维变得无限的清楚无比,他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自己心中放不下的到底是离忧,还是如同离忧所说的,真正放不下的是自己的心。自己因为付出而从未在想要得到回复的那个人身上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此时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还有渐渐更加变得不复自信的那种艰难。
身旁的陈楚含见状,似乎担心不已,正准备出声安慰,却见离忧朝她无声的摇了摇头,一副阻止的样子。陈楚含心中也清楚,离忧这是在帮郑子云,是想让郑子云早一些真正解开心结。因此,也只好控制住了心中的不忍,静静的坐在一旁守着、等着。
而江一鸣见状,朝着离忧微微抬了抬头,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离忧。其实离忧的想法他十分清楚,以她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来说,这样的对话也并不了奇,只不过他却有些担心郑子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能不能够接受。怕到时不但没有达到想象中的目的,反倒适得其反的话那就更是不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