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爷当初定婚一事郑家倒也是知晓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吴家却一直没有再与郑家联系过,因此也没再将这桩婚事放在心上,当成真了。可前些日子,吴家却突然来信了,说是下月初五,吴家长子便会来郑家提亲,按照当初两家的约定前来下聘,想迎娶吴家小姐过门。”
说到这,离忧突然停了下来,神情显得有些郁闷。她再次端起茶喝了起来,一来说了半天,润润嗓子,二来也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唉,她这人就是对一些不公之事看不过去,原本人家吴家也是按着婚约来的,照理说郑家就不应该抵赖,可如今这郑老夫人的做法,却是比抵赖还让人觉得恶心。
见到离忧这般样子,江一鸣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等着后面剩下的半部分。估计着这事应该与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瞧她那一副未说便已愤愤不平的样,只怕郑家是没有打算老实按照婚约对吴家。
放下茶杯,离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按理说,郑老太爷当初跟吴家订婚约时,这所嫁的小姐自然应该是长房嫡女,也就是现在的二小姐才对,可如今郑老太爷不在了,郑家的人觉得吴家现在已经没落,便看不起人家。觉得郑家长房嫡女嫁到吴家的话太过掉了郑家的脸面。可毕竟这又是郑老太爷亲口订下的,有凭有据,不答应的话又担心坏了郑家的名声。”
“所以郑家准备让五小姐代替原本应该嫁到吴家的二小姐,即履行了婚约,同时也不至于太过辱没了郑家的脸面。”离忧气哼哼地说完最后两句,憋在心中好些天的话总算是找到了个发泄的地方了。
江一鸣听罢,倒是没有离忧这般愤愤不平,一来这种事倒也不算新鲜,郑家自是做得出来,二来,五小姐与他也从未有过半点实质性的关联,因此他也没有离忧那样大的反应。
只不过既然离忧这般说,想必她自是在意那五小姐的,而只要是她在意的人或事,他亦不会不理不踩。
“这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江一鸣心中明白,按理说这样的事在郑家应该属于极为机密的了,别说离忧这样的丫头,就算是一些小姐少爷也未必能够知道,可离忧竟连来去脉都一清两楚,显然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打听到的。
离忧微微眨了眨眼,很是肯定地说道:“这事五小姐还不知道呢,老夫人也没有正式宣布,可是结果却是肯定不会变的了。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夫人身旁的姜姑姑告诉我的,说是到时老夫人有可能会让我做五小姐的思想工作,姜姑姑怕我太自不量力,妄图改变老夫人的决定,引火上身,所以这才特意将事情来胧去脉偷偷告之于我。”
“姜姑姑是刘姑姑的手帕之交,刘姑姑走时曾拖她关照于我,想是看到我胆大包天,什么事也敢管,所以这才特意提醒我在这事上别犯傻,到时不但帮不上忙,反倒害人害已。”离忧叹了口气:“唉,姜姑姑也是好心,只是我这心里就是替五小姐不值,倒不是嫁给吴家有钱没钱的问题,而是明明都是郑家的血脉,却偏偏如此受人轻贱,好事想不起她,这样的事倒是头一个让她来顶。”
江一鸣听罢,微微想了想,这才出声道:“姜姑姑说得没错,郑家的事向来都是按照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来处理。以郑家现在的权势,要想继续巩固或者有更大的发展,最好的出路便是找更好的家族联姻。“
“联姻的话,当然是长房嫡长女的身份才能拿得出手,所以她们自然是不会让二小姐嫁给已经没落,对郑家没有任何价值的吴家。而五小姐则不同,她是庶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嫁到太好的人家,就算嫁了也是不太可能做正室的。因此让她嫁给吴家,即可以保全郑家的名声,又不会损害到郑家的利益,这自然是郑家自认为最好的处理方式,谁都不可能改变这个决定。”
江一鸣说得很中肯,也分析得十分透彻,在这些大户人家当家人的眼中,婚姻本来就只是用来维系各家族之间利益的一种手段,正因为知道了这些,明白了这些,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别人来操纵自己的婚姻。
他不想让自己成为这种利益的牺牲者,更不想让自己的命运操纵到别人手中。而若想跳开这个利益的怪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让那些心存不轨之人无法控制。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这几天心中才会一直纠结得紧。”离忧一脸可怜的看向江一鸣:“你也知道,我这人平日别看嘴巴不怎么厚道,可其实这心最看不得别人受罪。再说五小姐这人平日待我也极好,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奴才一般,不但如此还十分的信任我,跟朋友一般与我相处。”
“那你想如何?”江一鸣心知离忧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真那样的话,那她便不是她了。只不过,如何处理这事才妥当,却也并不容易,正如姜姑姑所劝一般,这事不但是离忧改变不了的,同时他亦是无能为力。
所以,他倒是想听听离忧的想法,今日她特意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吗?想来她心中已经早有打算,再怎么样离忧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倒应该不会明知不可而一意为之。
离忧见江一鸣询问,便将心中所想细细说来:“我这人倒没觉得门户高低对婚姻来说有多重要。其实,对于五小姐来说,日后嫁人是否幸福,关键还是看男方的品行才学。若是个酒囊饭袋,再大的家业也很快会被败光,若人品不行,更是会误了终生。”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