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呐!”杜景堂扬了扬指头,“以胡老的精明,他或者已经立好遗嘱了。”
张翠兰瞪着眼,问:“那我是要去找到那个遗嘱吗?”
杜景堂略顿一顿,才看着她点了点头。
张翠兰木着一张脸,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最后,揩了一把眼泪,咬着牙,道:“好,我明天起来就去找!”
杜景堂听着不对劲,不由攒眉问道:“明天才去?”
张翠兰很自然地点点头,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今天太晚了,我就在你们这里歇了,反正我看你们家房间不少的。”
“那么客……”
杜景堂抬手一指,却被张翠兰打断。
“苏姐姐,我要跟你睡,我一个人睡觉怕的。”
苏傲雪看了眼杜景堂,赶紧撇过头去,抿着嘴不敢笑出声。
一夜醒来,张翠兰仅凭着记得那个律师姓沈,人在贝勒路办公,靠一张嘴还真问到了沈律师的办公室。
张翠兰进门,指着打扮体面的中年律师,急喊着“就是他就是他”,然后就扑过去问人家还认不认得自己。
苏傲雪没有插嘴的机会,只跟在后面尴尬地略笑一笑。
沈律师还不知道胡云九昏迷的事,一声“胡太太”喊得张翠兰更激动了,叽叽呱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所以,胡先生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而他的少爷和侄少爷们一路来了上海,主张他们对胡先生的财产享有合法支配权?”沈律师低头刷刷写字,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张翠兰这就住了口,扭头看看苏傲雪,有这位聪明姐姐的示意,才敢肯定地对律师点了几下头。
“胡先生早前的确来我这里立过遗嘱了。胡太太单独来此,我不便公布遗嘱的原件。但胡先生也有话交代在我这里,可以口头向胡太太透露分配方式。请胡太太能够明白,所有内容都是胡先生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沈律师看了看两位女士,得到了她们的回应,才接道,“胡先生在上海的财产,包括公寓内由胡先生置办的一切物品,均分三份给三位少爷。对于妾室张翠兰女士,一次性给予五百现款。至于目前所居的公寓,因为是租住的关系,所以在胡先生身后,按租金交付的日期,到期便不再续租。”
苏傲雪心头一紧,缩在桌子底下的两只手互相掐着。
公寓内由胡云九置办的一切物品……
这句话,已经把张翠兰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包括在内了。也就是说,张翠兰除了五百块是应得的,离开时哪怕穿走一件衣服,都是额外的馈赠。
五百块,在上海请一个好些的住家老妈子,三年也不止这个数。而张翠兰是在花儿一样的年纪,就嫁给了已入暮年的胡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