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慌了神,没有了主意,心情复杂地坐在病床边看护,半天只想起来给导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时悦家里遭遇车祸的事情,并未提到前因。
时悦醒来后,先是茫然无神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神智缓缓归位后,才想起开了一个玩笑,“我这算不算和那些伟人一样悲惨了啊?”
陈星闻笑不出来。
然后是护士医生进来对她进行身体检查,时悦恢复得还算好,“我爸爸妈妈呢?我躺了这么多天,他们俩肯定急死了吧?”
正在给时悦的手背扎针的护士小姐动作一顿,一时语塞。饶是在医院见多了生老病死,也不可能在女孩期待的双眼中淡定说出,你父母早就死了,这样的话。
心理斗争了好久,也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她,“你节哀,他们也希望你好好的。”
护士医生离开,病房里便只剩了躺在床上的时悦,还有早就动容而躲到了窗边的陈星闻。
好久才听到时悦费力地开口,“师兄,我爸,我爸爸妈妈……没、没了吗?”
陈星闻背对着她,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来。
时悦开始掉眼泪,生理泪水奔涌出眼眶。啜泣声逐渐加大,与病房里的检测仪器发出的声音交杂,构成痛苦的悲鸣。
陈星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力地站在病床边握着时悦的手,毫无用处地重复着,“没事没事……”
时悦的心跳跟着哭声在仪器上高低跳跃,陈星闻看着心电图机剧烈震荡时,听到时悦痛苦不堪地说。
“师兄,我好希望……好希望这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调查什么了,再也不去冷度镇了……我什么、什么都不会做了……我错了,我错了……”
“……”
时悦再次晕了过去。
在她没有醒来的那两天里,一直是陈星闻坐在病房里陪护的。因为陈星闻不确定时悦有没有把冷度镇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因此前来探望的老师和同学通常坐不了多久就会被陈星闻劝走。
在病房里守着昏迷中的病人的那两天,陈星闻同样备受煎熬。
时悦的哭声总是在他心中萦绕,痛苦的悔意也在他心中翻腾。
他一边懊恼自己为什么早在十二月初见端倪时不阻止时悦,一边又在心中无力质问,难道坚持新闻理想的道路前方就是深渊,难道不碌碌无为就要尝尽苦楚,难道新闻记者就只能坐在办公室中,安乐而知足地写着早就拟好的稿子,麻木地洞悉着世事,然后继续无动于衷。
陈星闻想了很多该如何开解时悦的话,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过度悲伤激动和脑震荡影响,时悦醒来之后就忘了自己的痛哭,也记不得了引发这场车祸的根本原因。
陈星闻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在医生的解释中,猛然心跳加速,意识到了一个“让一切从未发生”的方法。
“你这两个月一直在家里准备论文,过了春节,你们家本来打算去外地旅游的,没想到出了车祸,遭遇不幸。”陈星闻忐忑地说出这个崭新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