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那我们干么接吻,我们干么谈恋爱,我们干么一次又一次约会?”
他连番句子,让她百口莫辩。
“我……”她解释,他们那个不叫约会,但就算她笨,她也理解这种话称之为“越描越黑”。
庄帛宣莞尔,伸手从纸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去包装纸,含进嘴里,继续抢话说:“这几天,我这里很痛,吃好几盒的巧克力都不见好转。”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她蹙紧双眉,同样的地方,她也痛,痛得想哭却哭不出声。自作主张伸手,她从他的袋子里拿出巧克力,剥开包装,放进嘴。
姜穗青喃喃自语,“你怎么会痛呢?你应该松口气才对?”
他听见了,却假装没听到。“你知道思念的滋味吗?”
她当然知道,但她摇头,拒绝回答。
“思念有两种滋味,一种是甜的、一种是苦的。当我想着心爱的女生、想着我们共同做过的事、想她的笑脸、想她憨傻地赖在我的怀里……那样的思念是甜的。
“可是当我想到,我已经离开她、她再也不会为我的思念负责任,当我告诉她,我想她的时候,她再也不会放下手边工作、立刻开着小跑车来见我,那样的思念是苦的。”
仰起头,姜穗青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庄帛宣继续往下说:“留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我经常在甜的、苦的思念中被辗转折磨。你或许要说,别思念不就好了,可是不思念的话,代表我放弃苦滋味同时,也放弃甜滋味……不要,我眷恋着,眷恋那含在嘴里甜得化不开的香浓滋味。
“我无法放弃思念那个笨笨傻傻的小女生,无法放弃思念她为我剥的新种番茄,所以我总在她送的那盏立灯之下,拿着她照片,一遍遍回想她的笑脸。”
意思是他思念她?
不公平!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是他决定离开、是他决定娶别的女人,也是他决定不要姜穗青的爱情啊!
他替她顺好头发,说:“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继续在立灯下面,对着照片、独自想念?”
机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穗青被逼急,无法考虑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凭直觉出口,“你怎么可以讲这种没良心的话,你已经有太太了!”
她果然看见了。
庄帛宣叹息,却没有戳破她。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我有故事想对你说,好不好?”他的语调温柔,温柔得她不懂怎么拒绝。
这两天,他老是在说故事,他不认为自己有好口才,但在故事中,他一点一点回味过去、解析心情,于是他爱上说故事。
她考虑半天后往家的方向走,但握住门把时,想起爸妈,他们都在里面,她皱了眉头,犹豫不决。
他看出她的为难,替她解围,“我们坐在台阶上吧。”说完,迳自转身面向大街、寻了层阶梯入座。
她看着他宽宽的背影,吐口无奈之气,跟着坐在他身边。
“我曾经有过两个女朋友,一个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交,父母亲从小就有意思把我们凑成对,因为是一起长大的,十几年的时间,让我们建立了深厚感情。
“第二个女朋友是在前女朋友嫁做人妇之后认识的,她在我心里,是个爱笑天使,我曾经怀疑自己,怎么能这么快便忘记青梅竹马,进入一段新恋情?是不是因为我对爱情特别冷淡?还是我不懂得何谓爱情?
“后来,我找到理由说服自己,我说:‘遗忘是人类的天性。’
“我们不会记得前天的午餐吃什么,昨天捷运站碰到的老朋友,身上穿的是西装或休闲服,我也不会记得去年生日拿到什么礼物,国中学测理化考几分……因此遗忘一个背弃我的青梅竹马,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我错了,离开我的爱笑天使,我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