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们一定会再给你另外一条蛇的。”洁西语气肯定地说。
“但愿如此。”
“有什么问题吗?”
“梦蛇不容易繁衍后代,”舞蛇说,“我们对它们所知也不多。每隔几年会有几条新生命诞生,我们有人尝试复制,但是”舞蛇耸耸肩。
“去捉一条回来啊!”
舞蛇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方法,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除了回到医生之域,乞求老师的宽恕外,她从未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她苦笑着说:“我的影响范围没那么广,这里不是它们的栖息地。”
“哪里才是?”
舞蛇又再度耸肩:“另外一个世界……”当她的声音渐歇,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那么,你跟着我们一起进入中央城大门,”洁西说,“我去找我亲人的时候,他们会把你介绍给外星人。”
“洁西,数十年来我的族人一直在请求中央城帮助,但他们甚至不屑与我们交谈。”
“可是现在中央城里其中一个家族的成员欠你一份恩情。我不知道我的亲人是否会接受我回去,但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他们就对你有所亏欠。”
舞蛇默默听着洁西说话,被话里蕴含的可能性吸引住了。
“大夫,相信我,”洁西说,“我们可以互相帮忙。假如他们接受我,他们也一定会接受我的朋友。假如他们不接受我,他们仍然必须偿还欠你的恩情。我们两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办法表达出我们两人的要求。”
舞蛇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子,她很自豪于所拥有的训练与能力,更以自己的名字为傲。期盼用其他方式为青草的死亡赎罪,而不是乞求宽恕的想法吸引住她。每隔十年,一位年老资深的医生会长途跋涉,到城市里去寻找能够更新梦蛇繁衍后代的技术,但他们总是被拒于千里之外。假如舞蛇成功的话……
“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我的亲戚会帮助我们,”洁西说,“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能让外星人帮我们。”
一整个热气腾腾的下午,舞蛇和同伴所能做的事就只有等待。舞蛇决定在长途旅行出发之前,让白雾和狂沙从袋子里出来片刻。在她离开帐篷前,她在洁西身边停下脚步。这名美丽的女人正安稳熟睡,但她的脸色发红。舞蛇摸摸她的额头,洁西可能有点发烧。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舞蛇想洁西虽然没有严重的内伤,但可能还在出血,甚至形成腹膜炎。舞蛇能治疗这种疾病。她决定不要打扰洁西,先观察体温是否会再升高。
舞蛇离开营地,去寻找一个她的毒蛇吓不到人的僻静之地,她经过艾力克附近,看见他神色阴郁地凝望着天空。她犹豫着要不要走向他,他仰视天空,看起来似乎很困扰。舞蛇一语不发地坐到他身旁。他转过来面向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痛苦折磨着他,原本善良的天性从脸上消失不见,让他看起来既丑陋又邪恶。
“是我和马利戴斯让她残废的,对不对?”
“让她残废?不,当然不是。”
“我们不应该移动她。我早该想到的。我们应该把营地搬到她发生意外的地方去。也许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神经还没断掉。”
“她的神经已经断了。”
“但我们那时并不知道她背部受伤。我们以为她撞伤了头。我们可能动到了她的身体”
舞蛇将手放在艾力克的手臂上。“那是冲撞力造成的创伤。”她说,“任何医生都看得出来。当她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相信我,你和马利戴斯不可能对她造成那样的伤害。”
他手臂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舞蛇松了一口气并将手拿开。艾力克粗壮结实的身体力气很大,而且他一直极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舞蛇担心他会不自觉弄伤自己。他在三个伙伴之中的地位比他看起来还重要,也许还远比他自己想象的重要。艾力克是实事求是派,因为他的缘故,营地的生活才能有条不紊地运转下去。他和购买马利戴斯作品的买主打交道,并且他能在马利戴斯艺术家的浪漫天性与洁西冒险犯难的精神之间,取得一种和谐的平衡。舞蛇希望通过自己告诉他的真相,能减轻他的罪恶感和紧张的情绪。不过目前舞蛇也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