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玄烨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喜难自禁地说:“好全啦!那汤泉功效赛过灵丹妙药,非但能治病,还能强身健体……你来。”祖母病愈,玄烨的喜悦难以言表,他拉着洛敏起身,走到书桌边,那是他特地为她置备的书桌,此外还有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得空了便来看她,与她吟诗作唱、舞文弄宝。
玄烨抽出一张竹青纸,执起檀木笔管胎毫苍劲一挥,他心中的情怀便跃然纸上,洛敏展演一笑,念道:“温谷神丹力不穷,五云暖溜绕行宫。圣躬喜得今康豫,宇宙欢欣旧日同。”'1'
玄烨将笔一搁,笑道:“那日太医禀告皇祖母康豫,我一时高兴就写了这诗。”
洛敏嫣然一笑,伸手端起皇帝的“墨宝”,点头称道:“一片赤诚孝心倒是真真的,老祖宗瞧见更是高兴……呀,做什么呢!”
正说着,不料玄烨从侧面搂住了她,洛敏一阵惊呼,却没个人进来“救驾”,她挣扎着,玄烨搂得她愈发紧,不愿松手,看着她方才嫣然一笑,早情动不已。
这十天尽孝心,却也对她思念万分,很是煎熬,如今迫不及待地见了她,哪舍得放她离去,玄烨吻着她的侧脸,手上的温热直逼肌肤,眼看着情韵升华至鼎沸,洛敏的一句低声叫唤如一场风雪浇灭了那颗火热的心。
“快松手!别忘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呢!”洛敏推开玄烨,整好衣裳、发鬓,微微喘着气。
玄烨平息了内心的火热,慢慢走向她的梳妆台,透过菱花铜镜看她弯腰捡起方才情动时落在地上的诗笺,竟十分受看。
洛敏转过来时,撞见这一幕,不禁笑道:“你对这妆镜倒也十分爱顾,可毕竟是妇人妆奁之物,身为君王,哪有时时为此注目之理?”
玄烨笑道:“我觉着是你说话头头是道才对,妆奁之物又如何?唐时太宗曾谓梁公曰:‘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邦;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既为君王,我亦以此防己之过,可知这妇人奁中物当真功不可没哩!”
洛敏有些惊异,嘴角却高高扬起,真是饱读诗书、雄才伟略的康熙皇帝,纵然她平日翻阅典籍,也不及他一二。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见他踌躇满志,倒也来了兴致:“我曾翻阅古籍,有一则唐镜铭文小考总记着不忘。”
“是什么说来听听?”玄烨饶有兴致地瞅着她。
洛敏盯着铜镜,曼声歌吟着:“炼形冶神,莹质良工。当眉写翠,对脸敷红。如珠出匣,似月停空。倚窗绣幌,俱涵影中。”她扭头看向玄烨又道:“既然这妆镜颇有意趣,想必这铭文也能与之相配。”
“配!自然是配极了!再经你这才女之口一出,岂不是锦上添花、意趣盎然?”玄烨笑嘻嘻地盯着她,眼底的光芒令她心跳漏了一拍,洛敏想了想,转了个话题说:“天色不早了,咱总不能盯着这妆镜说个没完。”
“也是。”玄烨笑意盎然,伸手揽上她的肩,“今晚就翻你牌子了!”才说完,哪知洛敏闪身与他面对面,说:“才照顾老祖宗回宫,别再令她老人家费心,也别刁难敬事房的人,想想后宫里美眷如云……”
玄烨旋即变了脸色,紧盯着她,勉强笑道:“你不愿和我待在一起,还想把我推给别人?”
“今儿我……不方便,何况后宫之中……”
“郭小主吉祥!”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屋外传来尔珠的声音:“姐姐——”
还没等洛敏回应,玄烨又旁若无人地问她:“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洛敏迟疑了,想着屋外的尔珠,竟脱口而出:“尔珠她……郭常在你总不肯宣召……”
“哼。”玄烨冷笑一声,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甩开她,大踏步朝屋外走去,洛敏紧跟了两步,终是没有追出去,只听到北风呼啸,还有他那一句“宣钟粹宫郭常在进殿侍寝”,而洛敏的心,比冰雪还凉……纵然如此,她也要为他着想,为他的江山着想……
是夜,天空飘起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
注:'1'出自《圣祖御制文一集》,第33卷,第1页。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那一日;玄烨终是召幸了尔珠,她做了一回“贤妃”的同时,也令自身痛苦难言。
转眼到了康熙十七年,玄烨从去岁十一月一直忙到年后;除去元旦家宴的团聚,洛敏也只在太皇太后的宫中见过他几回。这段日子他确实是日理万机,自去年南书房设立后,便命侍讲学士张英、内阁中书高士奇入直每日经筵讲义。本就忙于“平定三藩”的政事,如今再有学士进讲,玄烨除每日到慈宁宫中问安,也就鲜少再走后宫。
原以为能得召幸的机会与他相见;不想那日召幸尔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