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秦王派他来时?欲言又止可?还是说的那些?可?视为关?心安王的话更是证明了他的想法。
朝堂之上都说秦王与安王势同水火,说秦王光风霁月,最是看不惯安王这种利字当先、心狠手辣之辈。
也?不知这个“都说”中掺了多少?水分。他本以为是秦王一厢情愿地对着这个曾经?的兄弟仍有?些?许关?怀,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然。
赵泽瑜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霍阿哲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全无警惕与攻击性,如若说起?来,大概更像是看到亲人的一点?柔软。
大帅杀将眼中的柔软可?是稀世罕见。
他作?为秦王府的人,自?然是要为秦王分忧的,看来回去后他可?以对秦王有?一个交待了。
他各地跑都跑惯了,也?没带着赵泽瑜说要给他的两个人,毕竟有?可?能更碍事,便直接给赵泽瑜留了封信便兴高采烈地往北原去了——他这辈子扮过俊俏公子、贪官污吏、貌美娇娘,扮景曦那次也?不过是在府内玩一玩,一点?都不刺激。
他本来十分想进皇帝的后宫玩一玩,愣是被秦王拘着不让进,这一回却是能去北原玩玩,实在也?是想想就很令人激动。
霍阿哲也?实属无奈,在府内并无人真正懂他,秦王虽对他有?知遇之恩,却实在不能理解他的志趣,每次看见他双眼放光地想往皇帝的后宫或是权臣的府上跑时?眼中明晃晃浮现的便是“作?死”二字。
于万众瞩目之处,而无人知我千百假面,多么高雅的志趣,怎么就无人懂呢?
霍阿哲溜得飞快,似乎生怕赵泽瑜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回去,成效也?是十分显著的。
一个月后,赵泽瑜都忍不住想派人去北原看看,免得这人折在北原都不知道,霍阿哲才满脸舒爽地回来了,并带回了一个消息。
大王子和?三王子已然开始着手打压阿若那,而二王子也?对其久久不能攻下大启而不满。
赵泽瑜似乎已经?听到了阿若那的命线被绞断的声音,虽是有?猫哭耗子假慈悲之嫌,却也?仍是为她惋惜了一下。
至此,霍阿哲的使命已然完成,是时?候回京了。
可?回京前一晚,营帐内却多了位不速之客。霍阿哲看着坐在他身边给自?己?的刀喷了口酒、活似要砍人的刽子手一样的赵泽瑜,感觉比之在北原,现在可?能更危险一些?。
他虽然喜欢作?死,但还是怕死的。
赵泽瑜弹了下锋利的刀刃,在寂静的夜中嗡鸣不休,成功给霍阿哲的脸嗡得白?了一个度。
“霍先生非常聪颖睿智。”
霍阿哲:“……”他觉得下一句赵泽瑜就要说“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这句经?典的话了。
“回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认为霍先生应当清楚。”
霍阿哲:他还真不清楚。是不该同秦王说安王在边境已然将定北军牢牢握在手中?可?听安王的意思,似乎是因为他借赵泽瑜又累又困之时?试探他那件事?
“我实在愚钝,不然殿下还是提示一番?”
赵泽瑜那日补完觉之后便发觉自?己?困疯了的时?候竟然被这位阴了一把。
都到这个时?候了,熬也?快熬到头?了,实在不必让赵泽瑜这个名字变成一块铲不掉还噎人的劣质糖块了。
故而才有?这番敲打。
赵泽瑜道:“阁下扮的秦王妃当真是以假乱真,将本帅看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以为是秦王妃亲自?前来。”
赵泽瑜又道:“令妻与令郎在东阳想来同先生聚少?离多,不如本王带他们来京城同先生相聚可?好?”
□□裸的威胁,霍阿哲将妻儿安置在东阳就是防止自?己?哪天浪过头?了,祸及家人,没想到这位殿下看着人模狗样的,做事这么绝。
霍阿哲嘴角抽了抽,觉得皇室中人似乎都挺有?病的。他向来奉行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即对天发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两个王爷还是自?己?玩去吧。
赵泽瑜满意地放过了霍阿哲,这位志趣无比离奇的人才当即撒丫子就跑。
等?回京他就和?秦王说这京城实在是装不下他了,他还是把妻儿带在身边去东瀛避祸去吧。
赵泽瑜一番威胁恐吓后自?己?却是一直坐着直到长夜蒋进,才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好像躺了很久的尸身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样。
也?不知是该说他的兄长仁慈还是敏锐,倘若他真的包藏祸心,兄长这样的不设防怕是都要被他害了无数次了,可?不过是回京了这短短半月,兄长便又起?了疑心,而自?己?这次还当真险些?栽在这个霍阿哲手里了。
他知道以兄长的缜密,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破绽,就能被兄长推出许多经?过来。
可?努力了这些?年,功亏一篑的话,以兄长的仁义知道了自?己?的“苦衷”是要谨遵法度、大义灭亲、痛悔一生还是徇私枉法、面对法度公正愧悔无奈呢?
这不是他要的,他想要的不是兄长的愧疚与怜悯。他知道即使到了现在兄长对他仍有?这一点?探寻与心软便足够了。
赵泽瑜这一生残暴、杀孽满身、党同伐异,可?将来这盛世想来也?有?他的一番手笔,他有?他的坚持与尊严,不需要为着苟活而扭曲法度,也?无需任何人的怜悯、同情、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