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说得容易,可身在战场全军性命乃至将整个家国都抗在肩上时,才能真正感受到那份压力与对主帅本?人兵法实战眼力的考验。
更?何况,赵泽瑜手指在信笺上的“阿若那”三个字上停留了半响,这?个人他上一世没?有遇到过?,但从军报以及信笺上来看?,这?个给他带来过?剧烈不?安的女人果真是?头?野狼,便是?立场敌对赵泽瑜也不?得不?肯定她的能力。
不?过?兄长顶住了,他临危受命时也才不?过?二十三岁啊。
赵泽瑜将信笺丢入火中,静静地看?着火舌吞没?纸张,了无痕迹。
这?一年来朝堂之中屡屡有人对皇帝提出边境之危已解,应当让秦王回朝。这?其中有陈肃的人,亦有赵泽瑜的人。
于陈肃而言,他曾经在这?三年中没?少动过?手脚,可也不?知是?赵泽瑾命硬还是?怎的,每每都阴差阳错地胎死腹中。
最可惜的是?那次,他都调动了行晖帮这?颗隐秘的棋子?却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被赵泽瑜中途截获消息,反将他一军,向陛下污蔑行晖帮勾结北原,竟将其付之一炬。
陈肃辛苦拉拢的江湖势力就此灰飞烟灭,本?来预备着若是?有一日造反能用?上这?些人的计划也破灭了,还折进去一个户部,纵然他一向稳重也没?忍住怒火攻心,病了一场。
这?件事?实在太巧,间接救了赵泽瑾一命,他也怀疑过?秦王和安王是?否是?做戏做出一副决裂的模样,可无论怎么查却也只能查出他们确然不?曾有半分往来。
他便也只能归结于因为赵泽瑾远离朝堂,现在赵泽瑜将赵泽恒当做最棘手的敌人,为此不?惜给秦王提供便利。
到如今赵泽瑾已经在军中站稳脚跟,陈肃不?能让他再执掌兵权了,而定北军和秦王在皇帝心中本?来就是?瓜田李下,他只需要轻轻一推,陛下自己就会寝食难安的。
而对于赵泽瑜来说,兄长远离朝堂三年已是?极限,而且旭儿已然出生了,兄长也是?时候该回来稳定朝堂势力了。
之前的三年中,他和陈肃暗中已然斗过?了无数次,除了行晖帮那一次赵泽瑜来不?及不?得不?亲自出马,顺道把行晖帮和户部尚书都撸了下去,剩下的时候他做得隐秘,大多时候陈肃都不?知是?他从中阻拦。
放兄长领兵三年应当也是?皇帝的极限,那么接下来该走到台前的也应该是?自己了。
作为皇帝现在最信任的皇子?,赵泽瑜很轻松地便取得了接替赵泽瑾成?为定北军主帅的机会。
只是?……
恐怕兄长接到调令时怕是?会对自己无比鄙夷吧,国难之时不?敢站出来临危受命、为国尽责,现在眼见边境平稳便巴巴地跑过?来顶替他人的战功、在军中混日子?,就为了一点点军功。
当日行晖帮之事?兄长想来也听到消息了,只怕是?对自己无比厌恶,他在前方浴血厮杀时自己却在后方借莫须有的军粮风波大肆屠杀、铲除异己。
这?一次去前线和兄长交接,能见上兄长一面,只是?大抵兄长连正眼都不?会瞧上自己一眼了,就像他对赵泽恒那样。
也好,这?样未来他惩处自己之时想来便也不?会有半分手软与心痛了,幸甚。
他们交接时,赵泽瑜携带圣旨,赵泽瑾面对他跪下时,两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的涟漪,只是?却也不?过?是?兄弟对面不?相识,并无半句除公?事?外的言语罢了。
在边境的日子?其实比朝中单纯许多。
或许是?因为军中历练,或许是?因为皇帝对赵泽瑾的态度多次露出了端倪,赵泽瑾比起之前多了几分稳重与杀伐之气,对待皇帝的态度也少了几分真心,多了几分例行公?事?。
赵泽瑾回朝后被赵泽恒与陈肃数次针对,吃了不?大不?小的亏,赵泽瑜接到京城来信却反而放下心来。
他之前的三年中试探过?兄长的势力,外松内紧,但若是?兄长甫一回朝便将赵泽恒压制或与他势均力敌,皇帝必定因此心惊。
但现在这?个结果便代表了兄长已经对皇帝生出戒心,只要戒心一出,以兄长的能力,陛下便害不?了他了。
赵泽瑜便也更?能心无旁骛地面对北方的战局。大启兵马不?如北蛮剽悍这?是?必然,而定北军人数也比北原军少这?也是?难以更?改的。
纵然赵泽瑜有着十数年经验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完全胜过?北原,只是?他却不?似三年前那般焦躁不?安了。
他知道虽然他们兄弟如今无话可说形同陌路,但兄长在朝中便不?会让自己腹背受敌,他的后背还可以交给兄长。
于是?他便也几乎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与北原的交手上,同时他也着手做一些事?,譬如说不?由分说斩了那个长公?主家通敌的儿子?皇帝封的狗屁将军陈忠执,将皇帝给他的禁卫军也一并斩杀。
皇帝的手伸得太长了,需要一些警告。这?些禁卫军既然做了叛国的事?,纵然只是?听陈忠执的命令,却也应当受到惩处。
但最主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导火索,一个能点燃京中一触即发的局面、激化世家矛盾的导火索。
禁卫军中世家子?不?会少,纵然没?有官职的大多是?支脉,也足够向世家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