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瑜的身?影在原地沉默了半瞬,而后继续走了下?去。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挺拔的背脊便自动弯了些,咳嗽了两?声,步履也有些虚浮,对那些太监道:“走吧。”
勤政殿还存留着残余的香气,赵泽瑜走了进去,被熏得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皇帝本来正支着头打盹,眉间还沟壑深重,听?到?声音醒了过来:“是泽瑜来了啊。”
赵泽瑜脸色苍白?,身?子也不大爽利,慢吞吞地摇了两?下?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这一次的语气比哪一次见他都轻缓些,在赵泽瑜眼中,却无端多了些心虚的意味。
旋即他又?在心中讽笑地摇了摇头,皇帝这种人,便是他负天下?人在他心中也是天下?人负他,哪里会因为要将一个儿子推入火坑而心虚呢?
恐怕是打算诱哄他傻兮兮地前往北燕吧。
倘若皇帝是个经天纬地一统四海的霸主,他径直让赵泽瑜去赵泽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堂堂皇帝,都不敢直接说自己就是要靠卖儿子换草场,还试图用一些温情的说辞假作自己是个多么好的父亲,那便有些恶心了。
皇帝看了他半响,直到?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想起什么似的:“泽瑜,你这是病了?”
赵泽瑜十?分想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
“是,自圣朝节后便病了。”
虽然恭恭敬敬的,可皇帝总觉得赵泽瑜身?上带着那种让人讨厌的永远都压不下?去的刺。
但也不便表现出来,皇帝问:“怎么不传御医?”
赵泽瑜淡淡一笑:“不过是小病罢了,兴师动众的实在是小题大做。”说罢便又?沉沉地咳嗽了起来,纵使尽量压制,也咳嗽得惊天动地的。
皇帝:“……”
总觉得赵泽瑜在冷嘲暗讽些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倒当真不是错觉,赵泽瑜进了达梦一场恍如隔世,除了那一些他不愿相信是真的的事情,最大的收获便是从未来的自己那里学到?了些如何?不动声色而屈人之兵,还有如何?优雅地嘲讽的手段。
虽然因为没?有什么底气而显得稚嫩了些,但在现在,也够用了,起码他想改一改从前在皇帝这里靠装天真装哭闹解决问题的方式,能不动声色地给皇帝添一份堵还让他挑不出自己的错处,想来十?分有趣。
勤政殿中一时气氛十?分静默,皇帝那尽力想营造的温情气氛荡然无存,便也直接道:“本来你还病着,朕不该说这些让你忧心,但现在情况有变,朕不得不就一些事情问一问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