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瑜一边躲乘风的咸猪爪一边嚷着:“那是你家殿下我被人骂的,才?不是着凉了,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
乘风:“……”
被人骂难道是件很荣幸的事吗,为什么殿下你要用这种得意的口吻说出来?
大概是乘风的神?情?太过明显,赵泽瑜脚下一点窜上了二楼,趴在横梁上十分欠揍地摇头晃脑道:“你这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了吧,不遭人妒是庸才?,像你这种平凡的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这样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的。”
乘风:“……”
好想殴打这个臭不要脸的主上。
乘风眼神?游离,赵泽瑜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一只手支着下颌,漫不经心地道:“我劝你啊别想着跟上来,你也?知道就算我让你一条腿,你都追不上我,上下这般乱窜,多有?碍观瞻。”
这秦王殿下那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总感觉殿下被教了这些天?更加的无耻,而?且是装模作样、优雅无比的无耻。
他翻了个白眼:“我求求殿下您对着这水照照您这副尊容吧,您这副模样鬼都比您好看,还要什么观瞻啊?”
赵泽瑜那边忽的没了声响,乘风抬眼再看人却不见了,他正纳闷,身后耳边却忽地传来了道阴恻恻的声音:“乘风。”
乘风心生不详,凭着本能反应撒腿就跑,赵泽瑜却一磕地面,轻巧地转了一圈便?到了乘风身前,那黑一块白一块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圈白牙。
随后乘风便?眼前一黑、脸上一疼、呼吸一滞——这损玩意竟然?糊了他一脸泥!
这人有?三岁大吗?
最初乘风只是想扒了赵泽瑜的外衣给他换一件干爽的,谁知赵泽瑜此人小?事化大的本事这般了得,发展到这个地步。
顶着一脸殿下的馈赠,乘风认为君子报仇,便?在当下,当即“啪”的一下单膝跪了下来,大喊道:“属下请殿下换衣。”
霎时间所有?这条街上的各部官员都看了过来,赵泽瑜再想捂乘风的嘴已然?来不及了。
便?见乘风旁若无人、声情?并茂地潸然?泪下:“殿下,您纵然?心中焦急也?要保重玉体啊,倘若因为属下没有?照顾好您让您生病了,属下百死莫赎啊。”
“还请殿下让属下为您换衣撑伞。”
赵泽瑜:“……”
这讨债东西!他赵泽瑜一世英名、风流倜傥就毁在今日了,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他不就是糊了这小?子一脸泥吗?
吴尚书正过来找安王有?些事便?被这一嗓子惊了一下,左右看看便?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还是换上衣物吧,这圣朝节将至,主礼官可不能出岔子。本就是工部的差错,连累殿下劳累已然?十分有?愧了,若是再让殿下病上一场,那老臣可就……唉!”
他都这般说了,赵泽瑜自然?不好再耍性子,只得悲愤地换了下来——当真丢人至极,他一个习武之人,什么时候成了娇弱到淋场雨便?得病的地步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撑着伞多此一举的乘风:等?我回?去就收拾你。
乘风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那我就告诉秦王殿下。
赵泽瑜:“……”
他这到底是培养了个侍卫还是培养了个老妈子?
总算多天?降雨后,老天?也?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仍旧日日下雨,总归不是淫雨霏霏不见天?光了。
赵泽瑜骑着马带着少?礼官出城迎接使臣时甚至还略有?日光透了下来。
少?礼官不比主礼官要求良多,选拔准则唯有?容貌礼仪,因而?大多是十八岁左右的人,也?较为活泛,其中一个最小?的道:“殿下当真有?福气,连老天?都向着殿下呢。”
赵泽瑜与他们相处几日,也?并非全然?陌生,闻言笑了下道:“子言,你这不就胡说了,前几日老天?淋了本王多少?雨,可没见老天?留手,废了本王多少?件衣衫。想必这会儿便?是照拂大启,让大启官服免于?受难,本王可不敢想这等?好事,只盼着以后有?差事时老天?能收了神?通。”
后面几人都忍不住微微乐了起来,没办法,赵泽瑜比他们都小?了近四岁,很难不下意识地照拂他。
唯有?那方才?说话名为“子言”之人旁边的一人拐了下他,对他皱了皱眉,示意他方才?说话不当心。
“连老天?都向着殿下”,这话对皇室之人是能乱说的吗?
不过也?不知这位殿下是无意还是敏锐,十分自然?地盖了过去。
正说话间,远处有?旗帜沙尘,隐隐能看到人影,赵泽瑜打了个手势,几人瞬间端正无比地坐好了。
第?一队使臣入京,自此便?宣告了本次圣朝节的开?端。
早在入大启之时,各国使臣便?已然?由朝廷派遣金吾卫一路护送,每日抵达的使臣在城外驿馆先行修整,分别于?巳时与申时入城。
赵泽瑜拱手见礼:“大启主礼官赵泽瑜奉皇命在此代我大启陛下迎接诸国使臣,诸位远路而?来、长途跋涉,请随本官入城,修整后再行觐见我朝陛下。”
一路行进,后面八人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样,肩背笔直,丝毫不敢有?一丝一毫超出礼仪之处。毕竟都只是十八岁的少?年,头一次见到这般多的外国使臣,虽向来以天?朝上国自居,但真到此时还是十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