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瑜本来并不感兴趣,一心只顾着新鲜菜肴,但看嫂嫂看的津津有味,也有些好奇。
只见那女子以半幅面纱遮面,额心坠着颗打磨光滑的玛瑙滴子,一头长发两边细细密密地编起了辫子,将略中间的头发挽到一处,只留下了不到一半的青丝顺势落下。
她身上的服饰并非全然中原样式,亦非全然的胡人样式,水红色的衣裙点缀上点点珠玉翡翠,水袖有一丈长,由水红色渐变为纯白。
她腰肢水蛇一样柔软灵活,而甩出的水袖却劲道内蕴,在空中柔韧地飞舞轮转,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同武人的身手矫健、步伐轻盈不同,她身上并无内息,有此劲道完全是在舞上下的苦功。
可不知为何,赵泽瑜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地方是他没看出却忽略了的。
他偏头去看,嫂嫂看得仍是如痴如醉,兄长对这舞者投去的目光算不上友善,但其中并无分毫怀疑,只不过是对于嫂嫂太过痴迷的不爽。
嫂嫂军中出身,戒备敏锐胜于他,而兄长身手远胜于他。
赵泽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太大惊小怪了。
一舞毕,掌声雷动,赵泽瑜一眼扫去,半圈的窗口都探出了意乱情迷、红光满面的脑袋瓜子,眼中贪婪的目光把他们脑子里那点龌龊念头照得一干二净。
看来京城里还是闲人太多,一个个没杏仁大的脑子里想的只有□□二两肉那点事,恶心至极,赵泽瑜觉得倒不如剁让他们了进宫当太监。
不对,太监还手脚麻利呢,这些真是放在哪儿都有毒的碍事东西。
景曦一直目送那女子退场,只觉那舞姿翩然若仙,实在叫人流连忘返。
时人皆以六艺为上乘,可偏又视艺伎为下乘。同样的舞,高门贵女作便是才貌俱全,舞女作便为风尘中人。
景曦却是除兵戈外便格外痴迷于舞艺,只可惜她在军中日久,学了许久的舞在婉约乐声中也难掩一身铿锵气息,给赵泽瑾舞一番得个娘子甚是英武的点评也就罢了,在别人面前可实在丢不来那个人。
是以,她只匆匆丢下一句“我去寻怜姬”便奔着门出去了,其迫切甚至用上了轻功。
赵泽瑾:“……”
偏偏这时候倒霉弟弟一脸同情怜悯外加看戏的神态,赵泽瑾觉得心好累。
不过二人还是追了出去,这地方鱼龙混杂,景曦又是身着女装,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
还未想完,前方便是一阵桌椅倾覆的巨大声响,又夹杂着拳脚声与哀嚎声,而后便是熟悉的一声“无耻狂徒”。
二人对视一眼,下一瞬便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过去。